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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我有些搞不懂了!”他轻轻地笑,“你吓晕了我的秘书;踢坏了我的办公室门;弄乱了我准备了一星期的文件——可为什么到头来我却变成了混蛋!至于来意不善——我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也该看得出来。”他仍不生气,仍在微笑,仿佛她的急躁成了一种游戏。他走近她,细细地分辩,“枫堤的舞台主角?!”试探性地确定,看到对方的神情,杜霆钧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认识我?”凌羽吃了一惊,始料未及。
“不!”顿一顿,他笑得更温柔。
他所认识的是一个站在舞台上耀眼灿烂的男子,而现在,性别混淆了。眼光从她的脸游移而下,到胸部,到腰,直到修长的腿。这一切全部被包裹在宽大的T恤及仔裤内,让他更分辨不清。以近距离的判断,她是个女孩,没错!但那一刻突兀的景象怎么也无法从脑中抹除,以至影响到现在的情绪。那个舞台上的“男孩”可是她?或是,他仅只是个长得女气的男子,还是长得男气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天!他的心跳在加速。
“不管你认不认识我,”凌羽又忍不住挠脸颊,这家伙怎么回事?一会认识,一会又不认识,搞得她头发晕,“反正,我今天代表枫堤,代表枫岸淳,来圣博拿回我们应得的剧务费。”先摊牌。
“拿?”杜霆钧轻笑,原来,她卖力演出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起,我们与贵剧社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小小的问题,在未解决之前,我无法自作主张给你经费。”
“问题?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纯属以个人恩怨假公济私地苛扣别人的辛苦工钱,算什么名门正派的作风?”
“因此,你便以同样的三流情节回馈?”杜霆钧知道,他的镇定态度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因此让对方有一时的困惑。拉她一起蹲下身,整理地上散乱的纸张交于她手中,她竟也不知不觉地承受着,“有备而来是好事,但你的动作似乎太过戏剧化。想过没有,我秘书被吓到的精神损失费,还有大门的修理费,还有——”
“喂!你在教训我?”火气立刻上蹿,人已腾地移到他面前,而一脚踩上的正是他准备捡起的报告书的第九页。
“我没有教训的意思。只是,我下午开会用的报告书被你踩在了脚下。”他轻叹口气,抓住她的脚踝旁移,岂图挽救他可怜的文件纸。很完整的脚印,看来,再快的挽救速度也是徒劳的,“你看,除了上述的几项费用外,又多了一项纸张费。也许,我们该先谈妥今天因你的破坏力而造成的损失的赔偿问题,然后,再来谈圣博拖欠的剧务费——”
“啊——”凌羽惊叫着后退,但脚仍在他的掌握中,以至于她站不起来身子向后倒去,“你——你干什么?”
“嗯?”诧异的目光从报告书上完整的脚印处移上她的脸。然后,杜霆钧彻底呆住。她冷然的表情上似乎隐约划过一丝红晕。这红晕的浮现,让她有一瞬间的柔软及——妩媚。妩媚?可能吗?眼光再下移,看到他的手掌仍下意识地握住她的脚踝,而她,正狠狠地瞪着那只轻薄的狼爪,恨不能像踩他的报告书一样,踩出一只完整的黑脚印。她——在害羞?杜霆钧不由地眯起眼,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出。顺着她的腿,向上“攀延”,直到与她的脸相近咫尺。他凝视她,眼中的温柔给人蛊惑的错觉,“知道吗?我该见过你的。但——今天的你让我糊涂了。我不敢确定!真的不敢!”
“你——有病!”凌羽呼吸着他的呼吸,那贴着的温柔笑容几乎让她窒息。她突然开始结巴,凶神恶煞的开端早已湮灭于此刻的“束缚”。她怎么了?为什么在他的凝视中竟抬不起手来推却距离?
“对!我真的曾困惑过,曾以为自己有病,直到现在仍不敢确定。但,那都是你错。”杜霆钧终于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柔美的下颌,再下滑,然后停在肩颈处,“告诉我,你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放开!你给我放开!”凌羽急叱,未被掌控的手厉扫而过,但被伏于她上方的他轻而易举地擒住,压于两具快要贴合的身体旁侧。杜霆钧的脸更凑近,她的眼眸快要容不下他的表情。氲氤的雾气迷蒙心灵,似乎整个人都在向上飘浮。
“不!”他同样急急地否决,连拒绝的声音也像是和风拂过,柔柔的,激不起怒气,“我——想证明!”
凌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证明?他要怎么证明?不用猜测,她已能感觉杜霆钧的手指又开始移动,向下,直去她的胸部。
“啊——”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神经牵连着腿关节,弯曲,勾上他的小腹。听到一声痛呼,凌羽立刻脱离他的范围,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变——变态!”
“你——”毫不留情的自卫反击让杜霆钧痛得咬牙。
“警告你,别再靠近,否则我会让你爬着去医院!”她一步一步后退,贴上墙,旁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窜出!
“啊!”又一声惊叫。门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手指刚触上电话筒的秦简,才拨了一个号码,便看到风一般旋出的女子。秦简吓得立刻扔掉手中的话筒,涨红了脸,“我——我没想要打电话!也没想要报警!我——我发誓!喂——喂——”
怎奈,凌羽连瞟都未瞟她一眼,直冲楼梯口而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对了,刚才似乎、好像、隐约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惨叫,难道——难道她已经把经理处理完毕,现在畏罪潜逃?这这这,该如何是好?颤颤畏畏地拿起电话——直接报警?喊保安人员?还是告诉韩特助,让他来处理?还是先叫救护车,还是——
“怎么?财务部在做年前大扫除吗?”头顶上方传来沉沉的男低音,“乱得像被刚打劫过一样。”
“哇——”惊跳的同时,手中的话筒飞出,直砸向来者。当她定睛看时,就见韩旌接着话筒,深锁浓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秦简才恢复的脸色又一次涨得通红,“韩——韩特助!你怎么知道有人打劫?是不是经理搬你来做救兵?”一定是!否则那个霸道的女孩怎么会突然落荒而逃?那就好!还害她担心得半死呢!
“打劫?”韩旌怒吼,砸下话筒,“那你还傻怔怔地呆站着做什么?报警了吗?人呢?”
“她刚刚跑出去。”指指楼梯口。
“你是说——”韩旌咬着牙,瞪着她,“你就呆呆地站着,目送她逃跑?”
她很无辜地点头,“她跑得太快,我想,我若勉强追赶应该也是白费力气的,所以——”
韩旌吸气,顺气,并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那你的经理杜霆钧呢?他没事吧?”
“这个——我还没进去,所以,不太清楚里面的状况。”指指办公室,“不过,我刚刚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孩跑出来,其他——”
“秦——简!”很轻很柔用手掌握住她纤细的后颈,贴近她的脸颊,韩旌一字一字地交待,“明天!我跨进圣博的时候!希望!不会看到你的身影!滚远一点!”再轻轻地推开她,看她软弱地跌靠上墙,呆得连抽噎的反应也没了。
“韩旌!”杜霆钧悠悠地扶着门框,“别吓她好不好?秦秘书并没做错什么。”
“这种属下留着有什么用?”看到门口完整的身体,韩旌才舒了口气,同时狠狠再瞪一眼墙角的女生,“霆钧,你没事吧?”
“痛恨的一击。”杜霆钧忍不住抽气,小腹仍有隐隐的痛传来,“但还不至于阵亡。”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来圣博捣乱?”韩旌望一眼办公室里面凌乱的场面,猜想袭击者的用意何在。
“捣乱?”杜霆钧轻笑,“若有哪个公司敢亏欠圣博一分钱,恐怕韩特助会做的不仅仅是捣乱这么简单吧?”他铁定会拆得那家公司连门面都不剩。
“嗯?”韩旌不解。干吗好端端地扯上他?亏欠又是什么意思?
杜霆钧不答,却转向一边呆掉的秦简。
“秦秘书,枫堤剧社的那张汇款单,你最好把它送去银行,锁进保险柜,外加十把大锁,确保它的万无一失。”杜霆钧好笑地转身,“帮我看好它,别让‘歹徒’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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