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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就知道了。”江少珩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时候太小,她们没避讳孩子。”
“那……”展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少珩:“大概是我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苏阿姨快要跟一个老板结婚了,结婚之前来找我妈,说其实是那个老板胁迫她的,如果她不嫁,可能事业就毁了。我妈都气疯了,非要我爸去对付那个老板……后来苏阿姨在我们家躲了挺长时间的,就是那时候我听见她跟我妈说的话。她说她跟谁都不会结婚,是因为我妈妈。”
展言沉默着啜饮了一口鸡尾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半晌,很诚恳地道:“我跟东苔之间真的只是好朋友。”
江少珩转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明白过来这是在回应那句“她们俩让我想起你和东苔”。但江少珩只是在说金小敏和苏俐在香港一起打拼的样子很像他们而已,但好像又有点儿说不清,只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展言也笑,转过去看苏俐和金小敏。金小敏正在跟别人说话,苏俐则专注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少珩的话让展言有了一点心理作用,还是苏俐本身就是一双含情眼,总之那眼神缠绵悱恻的,又带点儿戚然,看得展言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后来呢?”他问江少珩。
“还有什么后来啊。”江少珩笑了,“我妈又不可能的,她就是真的把苏阿姨当亲妹妹。后来我们就出国了,苏阿姨在内地没什么戏拍,也回香港了,都好多年不联系了。这次她来北京开画展都没跟我妈说,还好江楚认识挺多搞艺术的朋友……”
展言便很惆怅地叹了口气:“好可惜。”
江少珩瞪他一眼:“瞎可惜啥呢!”
展言正要回答,楼梯口又出现了两个身影,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点骚动,连金小敏也中断了对话,往那边看了过去。展言嘴还没闭上,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只吐出了一句“草”。
江少珩也往那边看:“怎么了?”
展言:“陈姐怎么来了?”
确实是陈芳芝。但是人群的骚动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第一个跟迟也打招呼的是宋嘉临,但是迟也没有跟她寒暄太久。他手里捧了花,送给了苏俐,道了句“恭喜”。苏俐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连声感谢:“你太客气了!”
迟也跟金小敏打招呼:“金老师,好久不见。”
金小敏也很热情:“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这段时间都在国内工作。”
金小敏:“我听说你又提名金燕奖了呀!是不是回来准备领奖的?”
“嗐,”迟也摆摆手,不以为意,“提名而已。颁奖都要年后,我过两天就回了,不等那个。”
苏俐把花递给别人,也调侃他:“家里有人等着就是不一样,归心似箭了吧!”
然后又道:“你早说你在国内,我肯定会给你发请柬的啊!”
迟也便笑:“我这不就不请自来了?”
陈芳芝也站在那儿,正跟宋嘉临说话,视线随意地扫了扫。展言反应过来,还想往江少珩身后躲,但是已经晚了,陈芳芝露出了一个意外的神情,隔着一整个房间跟展言对视住了。
展言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朝陈芳芝举了举手。本意是打招呼,但是僵硬得像一只坏掉了的招财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又不是做坏事让经纪人逮住。但陈芳芝那个稍微带点儿严厉的眼神一瞪,他就先慌了。然后陈芳芝朝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完了。”展言顺手把酒杯往江少珩手里一送,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绝走了过去。
不过陈芳芝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又介绍了一遍。首先就把他介绍给了迟也。然后展言就再也没有了回去当龟背竹的自由,他很快发现自己变成了整个活动的中心——当然,迟也才是那个中心,他只是碰巧站在中心的一株无辜的龟背竹。
展言尬笑着听迟也跟那个金头发的外国人聊天,费了半天劲才梳理出了一条人际关系线。这个外国人是苏俐学油画的老师,他认识一个叫“arthur”的人,这个arthur和迟也似乎非常亲近,而迟也又在早年跟苏俐有过合作,并且宋嘉临也跟这个arthur关系不错,她还专门来问了迟也那个人最近怎么样。
展言完全插不上话。但是似乎每个前来跟迟也搭话的人都会顺势注意到他,然后陈芳芝就会笑着引荐一番。展言感觉自己像是过年的时候被家长领着走亲戚的孩子,跟着陈芳芝叫这个总那个总。
活动要持续到晚上,但是迟也的行程紧,并不打算留到那会儿。社交完一轮,他就凑到陈芳芝耳边跟她说了什么,然后陈芳芝回了句悄悄话,看口型大概是“等一下”。紧接着她就转过来,拉住了展言的臂弯:“我跟你说两句话。”
苏俐这个工作室上下两层楼,下面是画廊,楼上是会客区和工作区。陈芳芝把展言拉到了没人的楼梯间,挂了一晚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展言还是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但已经本能地紧张起来。
陈芳芝上下打量他一番,眉头皱起来,很不认同似的,第一句竟然是:“你穿的这是什么?”
展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卫衣牛仔裤,外面配一件风衣,风衣现在挂在楼下的大衣间。他觉得这么穿没啥问题,挺适合北京现在的天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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