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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梁医生?&rdo;助手有些惊讶,&ldo;梁医生不是已经退休了吗?&rdo;
&ldo;给徐智打电话。&rdo;费时宇没心思再和助手细说,他发现通过打开的门看不见陶树在哪里。
助手就这样一个人被剩在了走廊上,他亲爱老板已经将门&ldo;咔&rdo;地一声关上了。
费时宇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陶树根本没有往房间里面走,就躲在门背后,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夜景将窗框和房间陈设的家具笼上一层微薄的光。
陶树偷偷靠近,停在离费时宇很近的位置,费时宇的颈窝感觉到了他呼吸带起的气流。
&ldo;我开灯了,&rdo;费时宇伸手插卡,在墙上摸索着找开关,&ldo;很快就亮起来了。&rdo;
&ldo;嗒&rdo;的一声,温柔的暖色灯光将房间照亮,陶树有些不适应,抬手揉自己已经有些肿的眼睛。
&ldo;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放水洗澡。&rdo;费时宇拉住了陶树还在用力揉眼睛的手,把他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ldo;不许用手揉眼睛了,听明白了吗?&rdo;
&ldo;好。&rdo;陶树乖乖点头,他的理解能力在复原,回话也越来越快。
费时宇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热气蒸腾上来,能见度开始降低,温度开始变高。
水放到浴缸一半的位置,浴室推拉门的滑轨响了起来,费时宇闻声回头,陶树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ldo;怎么进来了?&rdo;费时宇原本靠在盥洗台上,见陶树进来,走到门边问他,&ldo;马上就好了,是不是太久了?等急了吗?&rdo;
陶树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急着靠过来,恨不得和费时宇贴着才好,他只是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讷讷地问,&ldo;费时宇?&rdo;
费时宇原本想抬起来摸一摸陶树头发的手顿住了,他盯着陶树的眼睛问他,&ldo;你……清醒些了?&rdo;
陶树点头,又摇头,话说得颠三倒四,&ldo;谢谢,我……麻烦你了,很……烦人吧?&rdo;
是很麻烦,但费时宇没有觉得烦人,他叹了口气,要摸陶树头发的动作换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ldo;没有很烦人,有点儿吓人是真的,&rdo;费时宇推着陶树的肩膀让他进浴室,自己往外走,&ldo;去洗个澡吧,能舒服点儿。&rdo;
陶树转过来一直看着他,费时宇觉得他应该是处于清醒与封闭的临界点,还是需要知道有一个靠得住的人,随时处在自己看得见、摸得着,或是喊得动的地方,给他一点心里安慰。
&ldo;洗吧,&rdo;费时宇站在浴室外面,要把门拉起来,&ldo;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了再走。&rdo;
费时宇知道他们今晚的亲昵都是过眼云烟,等陶树一清醒,那些一时情急的盲目仰赖都过去,他们是不是就都要回归原位。
不,至少不会是原地踏步。
费时宇坐在沙发上转着手机盘算,他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走退路,事情拖着钝刀子磨人不是他的风格。
费时宇想琢磨下一步怎么办,但浴室里传来水声,顶层的屋子太安静,声音无孔不入,勾引着,带起脑海里旖旎的想象。
陶树大概是开始洗澡了,他现在先迈进去一条腿,然后再迈进去一条腿,他慢慢坐下去,水温是不是有点烫?
那些费时宇看见过的陶树都七零八碎地拼凑在一起,细长的脖子现在应该挂着水珠,藏在衣领下面若隐若现的锁骨现在能够一览无余,他的头发现在湿了吗?会不会软塌塌地贴在他的额头上?粉色的嘴唇现在因为水温蒸腾应该是微微张开的吧?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ldo;操……&rdo;费时宇咬紧了后槽牙,捏了捏拳头,又放开。
水声还在撩动,费时宇倏地站起来,走到离浴室最远的窗边,向下俯瞰着新区的夜景,那里是派出所,那么那里就应该是棚户区,灯红在哪里?这个角度好像看不到。
时间被坐立难安拉长,费时宇数到马路上第二十九辆公交车,抬手看手表,才刚刚过去了五分钟,他难耐地叹了口气,久违地想抽一支烟压一压心里的燥郁难安。
费时宇实在难忍,走到浴室门边,浴室里传出规律的水声,好像是用胳膊撩起水来清洁身上的泡沫,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推拉门上的玻璃,&ldo;咚咚&rdo;两声,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ldo;我出去走走,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想喝什么吗?&rdo;费时宇问得很慢,他想出去走走,不能不告诉陶树。
浴室里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是规律的水声。
里面的人大约暂时不想和自己说话,费时宇转身便出了门,拿起备用房卡走到了走廊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买什么,只是难以再在那个房间里沉默地待下去,路过顶层的吸烟区,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抽烟。
鬼使神差地,费时宇走了过去,&ldo;大哥,借支烟。&rdo;
中年男人古怪地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烟盒,给了费时宇一支中华,又走到了吸烟区的另一头,明显不想和这个半夜借烟抽的神经病站在一起。
费时宇嗤笑自己。
陶树为什么不回答自己?他一个人在浴室呆着真的没问题吗?那规律的水声,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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