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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第1页）

围观人群都往后退了几步，朝云也看清了这是蓉儿的丈夫，有心要阻止，又觉得蓉儿刺杀夏清语，她丈夫要教训她也是应该的，自己好像不该阻止。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边夏清语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急叫道：&ldo;朝云，你愣什么神儿？这样的棍子是要打死人吗？你就看着他逞凶？&rdo;

大奶奶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朝云松了蓉儿手臂，上前劈手夺过李瘸子手中棍子，怒斥道：&ldo;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在大奶奶面前行凶，你是要造反吗？&rdo;

李瘸子一看见朝云，一张又老又丑的脸上立刻如同堆了花一般，连连赔笑道：&ldo;原来是云哥儿，哥儿不知道，这贱妇太不像话，昨儿晚上我回来，才知道儿子被她打跑了，如今踪影不见，她却又来奶奶面前作死，不打死她，这……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rdo;

夏清语看着那李瘸子对朝云的谄媚，再想想他刚刚满脸的杀气腾腾，目光转到蓉儿身上，却见这凄惨的妇人已经瘫坐在泥水里，肿胀的脸上全是绝望和麻木。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的刺痛起来，暗道夏清语啊夏清语，只为了一时嫉妒，你就将一个如花女子推进这样一个地狱中，你在天有灵，看见如今这情形，就不后悔不心痛吗？你也是女人啊。

&ldo;奶奶……咱们走吧，这是蓉儿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rdo;蓉儿此时恨极了蓉儿的蛮不讲理异想天开，暗道奶奶今儿就不该来这一趟，换了这般的恩将仇报，有什么意思？

&ldo;若是就这样走了，蓉儿还能活吗？&rdo;夏清语转过脸看着白蔻，却见小丫头皱起眉，嘟嘴道：&ldo;她都要杀奶奶，奶奶还为她的死活操心什么？何况他们是夫妻，那瘸子还真能杀了她不成？至于打骂，她做下这样事，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应该，昨儿她是怎么打柱儿的？&rdo;

夏清语摇摇头，看着地上仍是呆滞坐着的蓉儿，就要走上前，却被白蔻拉住，她回头瞪了一眼，白蔻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却是亦步亦趋跟在奶奶身旁，防着蓉儿暴起伤人。

然而蓉儿如今已经是完全绝望了：儿子恨透了自己，今日又在街坊邻居们面前闹了这样一个大笑话，当真是颜面无存，她还活着做什么？更不用提暴躁粗鄙的丈夫也未必能容自己活下去，所以无所谓了，什么都好，死就死吧。她这样想着，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暴起伤人，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气了。

&ldo;柱儿……昨天下午跑到我那里，当时看着他满身是伤，又淋了大雨，我怕孩子有个好歹，就把他暂时安置在我的住处。柱儿以为你中邪了，求爷派人过来看看，爷就让朝云过来找你，可你不在家，朝云谨慎，也没留话给你的邻居，以至于让你惊慌失措，方生了今日风波。&rdo;

夏清语缓慢沉声的诉说着，或许是听见儿子的关系，蓉儿的眼珠动了动，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夏清语，眼泪又流下来，颤着嘴唇好半晌，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ldo;柱儿……他怎么样了？&rdo;

&ldo;他病了。孩子受了惊吓，身上伤势也不轻，又淋了场大雨，从昨晚后半夜起就发了高烧。今天早晨我把他叫醒，喂了一碗粥，那孩子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他惦记着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rdo;

夏清语不等说完，蓉儿就&ldo;哇&rdo;的一声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ldo;他……他还惦记着我？他……他不恨我？&rdo;

&ldo;你是他的生养之母，这么多年，你和他相依为命，教他做人行事的道理，那孩子是什么性情你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恨你这个母亲？他更不可能因为什么荣华富贵就抛下你不认你，为什么你身为看着他长大的娘亲，竟然会不信他呢？你竟然认为他会做出见利忘义，为了做主子就离开你这个生母的事，你自己想想，这是多荒谬荒唐？别说我和云逍还不打算过继养子，就算我们要过继柱儿，柱儿也绝不可能答应的。他亲近我，是把我当做一个姑姑阿姨般可亲的人，但绝不会把我当做他的亲娘，这样浅显的道理，你怎会不明白？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打他。&rdo;

第412章希望

蓉儿让夏清语一番话说得又是羞愧又是后悔，想到昨天自己在儿子身上下的重手，她简直恨不能掐死自己。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反正什么面子里子也都没了，因就索性坐在泥地里嚎啕大哭起来，似是要把这么些年的心酸委屈全都哭出来一般。

&ldo;朝云，柱儿这会子还病得厉害。我想着还是他亲娘在他身边照顾比较好，你先送蓉儿回家，换套衣裳后带她来清云院，不看见柱儿，大概她也不能放心。&rdo;

夏清语吩咐了一声，这里朝云就是一愣，想到蓉儿先前的举动，犹觉心有余悸，呐呐道：&ldo;奶奶……这……这不妥当吧？实在不成，把柱儿送回来……&rdo;

夏清语转头看了那呆愣愣的李瘸子一眼，这个男人身材消瘦的厉害，两眼无神脚下无根，眼周一圈青黑，一看就知道是让酒色掏空了身子。且不说他对妻子做的事，就说他过来这么久，竟是一句关于儿子的事都没打听，便可知道他并不把妻子儿女放在心上，这样一个人，要把柱儿送回来由他照顾，夏清语怎么可能放心。

因便淡淡道：&ldo;照我说的做，哪里有那么些不妥？&rdo;说完就对白蔻道：&ldo;我们先回去吧。&rdo;

&ldo;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奶奶好心……&rdo;白蔻还在抱怨，被夏清语瞪了一眼，这才闭嘴，心中犹自不忿。

夏清语的心情也很糟糕，不是因为今天的有惊无险，而是因为她真正目睹了这原身造下的孽债，如今这些都要自己来背负，这也没什么。她原本都该死了，却能借尸还魂，就是替对方背负债务也是应该的。关键是这种孽债，她都还不清，再怎么样，她能还清蓉儿这些年所受的折磨吗？能还清她原本的花容月貌青春年华吗？更不用提还有那些被发卖了的丫头，其中是不是已经有人被折磨致死了？想也知道这原身绝对不会把那些丫头卖去什么好人家。

这种无力和愤怒真是太让人糟心了。白蔻大概也看出奶奶心情不好。不过小丫头还算了解夏清语。知道她不会是因为蓉儿行刺的事不高兴，奶奶可从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她真是因此不高兴。就不会让蓉儿去清云院了。

回到清云院，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们看见主子身上泥水，都是大吃一惊，连忙烧水让夏清语洗浴了。娇蕊又找出一套干净衣裳给夏清语换上，刚找出来一套。就听夏清语淡淡道：&ldo;再找一套出来，蓉儿等下会过来，这条路太泥泞了，只怕她走过来后。衣服也脏了。&rdo;

&ldo;蓉儿？&rdo;

娇蕊吃了一惊，她知道这个命运悲惨的女子，但和对方却没有什么来往。只是远远看过两回，此时听夏清语忽然提起。不由就是吃了一惊，连忙道：&ldo;奶奶，蓉儿过来做什么？&rdo;

&ldo;柱儿是她的儿子，昨天她也只是一时气急，这会儿已经后悔的不行，所以我让她过来看看柱儿，安她的心。&rdo;夏清语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娇蕊知道这其中有事儿，却没多问，只是道：&ldo;奶奶，蓉儿是奴才，您这衣裳她可不能穿。不知道她如今身材如何？奴婢箱子里倒还有两套新衣裳。&rdo;

夏清语转头看了看，便笑道：&ldo;咦？你身材和她倒差不多，既如此，好丫头，你去把那两套衣裳拿出来给她，回头我给你钱，再去做新的，是了，库房里还有好料子，你自己去挑几匹。&rdo;

娇蕊笑道：&ldo;奶奶素来待下人宽厚，我那衣裳多的穿不完，就给她两套也不算什么，做什么又添新的？&rdo;说完便挑帘子出去，回屋找出衣裳后，出门恰好看到白蔻，她便把白蔻叫过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蔻气愤愤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只听得娇蕊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呐呐道：&ldo;我从前听人说起她，说是极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如今嫁了人生了儿子，竟这样糊涂起来？爷和奶奶过继柱儿？亏她怎么好意思想？这人莫不是疯了吧？&rdo;

&ldo;谁知道？就不是疯，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rdo;白蔻气哼哼道：&ldo;偏偏奶奶还要她过来照顾柱儿，但愿不要再生出什么事。不行，我得让朝云过来，在这里看着才好，免得她万一不知怎么又发了疯，好歹有个能制伏她的人。&rdo;

娇蕊脸上微微一红，她和青梅已经知道了陆云逍的意思，朝云暮云是爷的贴身小厮，将来定然有好结果，两人又是聪明诚恳的，两个女孩儿对这安排当然千肯万肯。娇蕊知道自己将来是要配朝云的，这会儿倒也盼着对方能过来，然而一个小厮进后院，着实不应该，因此她便强忍了心中春意道：&ldo;也不必朝云过来，安排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着就是，奶奶说那蓉儿和我身材差不多，想着就不是什么有力气的。&rdo;

白蔻一想，倒也是，于是点点头道：&ldo;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安排。&rdo;说完径自去了，这里娇蕊便捧着衣裳去给夏清语过目。

夏清语看了衣裳，也说不错，知道娇蕊是把自己的好衣裳拿出来了，暗暗打定主意下次做衣裳时要给这丫头多做两套。因正议论着衣服布料，就听外面小丫头禀报道：&ldo;奶奶，蓉儿来了。&rdo;

&ldo;奶奶，我先带她去换衣裳，回头来见您。&rdo;娇蕊笑着说了一句，便走出门来，果然就见一个丑妇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她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疤，心中也叹了口气，先前的愤怒不齿就淡了几分，柔声道：&ldo;姐姐和我来吧，你看你裙子都脏了，换了衣裳再来见奶奶。&rdo;

蓉儿先前全凭着头脑发热一时血勇，才做出那样极端事情来。此时那股劲儿泄了，便觉着手脚发软，心中更增了几分惧怕，却又惦记着儿子，于是换完衣裳跟着娇蕊来见夏清语，正想着不知对方要如何教训为难自己，才能让自己去看儿子一眼，结果就见夏清语从椅子中站起身道：&ldo;走，过去看看柱儿吧，我刚才问了白薇，说是刚刚醒了一会儿，如今又睡过去了。&rdo;

蓉儿十分诧异，想不到夏清语竟没有半句呵斥嘲讽，只是也顾不得这许多，当下亦步亦趋跟着来到厢房，只见白薇正坐在外室绣花儿，看见她们，就站起来道：&ldo;这会儿睡了，只是热又起来了，刚刚喂了药，才又用温水擦了一遍，不知等下热能不能退。&rdo;

&ldo;哪有那样容易？去炎散吃了吗？&rdo;夏清语摇摇头，听白薇说已经吃了，她就道：&ldo;怎么也要吃个日，或许才能好起来呢。这一场病实在是来得急，又重。&rdo;说完看见蓉儿满脸羞愧自责，她便话锋一转道：&ldo;不过话又说回来，借着这场病，把体内毒素都揪出来清一清，倒也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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