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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恨迟（第2页）

她抬头，看向面前容颜俊秀的少年。

他眉目温润，声色动听。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为什么有哪样陌生的表情？

“闻秋，”少女开口低咳了几声，死死地盯着他，“江闻秋……”

她神色凄凄，声音突然拔高，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阿迟，”江闻秋含笑看着她，眼神中似含悲悯，“我从前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仿佛情人的手抚摸过她身上每一寸。

“可是，我最见不得美好的东西。”

“这个世界这么肮脏，世人都该陪我沉沦。”江闻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阿迟，你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天生灵体。不论是谁，都会想要得到你的心头血。”

“所以阿迟，原谅我。天生灵体注定会成为修士争抢的果实，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哪个不知名宵小之辈手上好。”

他一字一句，如淬毒的刀，慢慢地切割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只是个凡人，她不知道什么是天生灵体，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死。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笑起来如同三月春风的少年，实则工于心计，城府颇深。他纡尊降贵陪她一个凡人女子，做这一场红尘梦的原因，不过是想要她的心头血。

从头到尾，他只是想让她死。

“江闻秋，”少女抬眸，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簌簌落下，“我恨你。”

无声无息地，少女眼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

而那只被蜘蛛网困住的飞虫也终于疲惫，放弃了挣扎，认命地等着灰蜘蛛一点一点地把它蚕食干净。

江闻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道流光飞过，少女晕了过去，而火刑架下铺的柴草则开始熊熊燃烧。

火光中，他的脸显得晦暗不明。

“阿迟，尽管恨，恨到骨子里，永远不能忘。然后下辈子，再来找我。”

他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在火刑架前站了许久，直到火势慢慢变小。

当中的少女已经被烧得焦黑，形容难辨。片刻后，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光，融进了他的身体中。

这就是火祭——以她的血肉，化他强大的灵气。

江闻秋抬起手，感受着体内不同寻常的力量。他想，终究是值得的。

哪怕他牺牲了，他生命中唯有的光彩。

……

痛！

慕迟是被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给痛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地喊道：“谷主！慕师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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