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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英翔一直沉默着，也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英奇才平静下来，温和地说：&ldo;我们一起吃吧。&rdo;

英翔点了点头，出去到厨房拿了副碗筷过来，盛好饭，放到他面前。

父子二人都坐下来，默默地吃着。

桌上只有两个菜，白灼生菜和清炒菜心，做得极素净，简直称得上淡而无味，仿佛连一点油星都没有，英奇却吃得津津有味。他和英翔一样，也吃得很慢。直到吃完，英翔把碗筷和菜碟都收拾到厨房去洗干净，然后再回来，他们都没有讲话。

英翔似乎知道父亲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英奇轻声说：&ldo;小翔，你退休吧。&rdo;

英翔平静地点了点头：&ldo;好。&rdo;

英奇的声音很轻柔，看着儿子的眼神很专注，充满了关切和歉意。他说：&ldo;国家要正式给你授勋，以表彰你的杰出贡献。&rdo;

&ldo;正式授勋就不必了。&rdo;英翔淡淡地说。&ldo;我可以退休，但不想露面，永远都不想。&rdo;

英奇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恐惧。他此刻已然明白，一旦他允许英翔正式退休，这个儿子便会永远消失，绝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此时此刻，这位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中国情报界&ldo;教父&rdo;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是绝不肯放弃这个儿子的。

良久，他才说：&ldo;戴犀不同意你退休，他推荐你接任他的职务。他要升任副部长了。&rdo;

英翔想了一下：&ldo;我觉得让罗汉担任这个职务最合适，我不行。&rdo;

英奇同意他的说法。英翔现在根本连话都不想多说，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确实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不过，他们至少设法避开了退休的话题。

想了想，英奇问他：&ldo;远望受了重伤，你知道吗？&rdo;

英翔有些惊诧：&ldo;他怎么了？&rdo;

&ldo;你们起飞的时候，向他们发she了一枚导弹。远望为了救他的队员，整条右臂被炸碎了。&rdo;英奇的声音很镇定，不疾不徐。&ldo;他已经被送回北京接受治疗。&rdo;

英翔想起了琅昆在他起飞突然发she的那枚导弹，不由得咬了咬牙。

英奇温和地说：&ldo;你可以回北京了。去看看他吧。&rdo;

英翔点了点头。

英奇略微迟犹豫一下，又轻声说：&ldo;你桂阿姨生了个儿子，叫英飞。你回家去看看你弟弟好吗？&rdo;

英翔的眼光变得柔和下来，朝父亲又点了点头。在这一刹那，他想起已经过去很久的那个夜里，他曾经听到的那阵婴儿啼声……

英奇不得不离开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作等着他去做。

英翔在第二天便搭乘普通的民航客机从普洱回到北京。他从机场直奔陆军总医院，手上还提着黑色旅行袋。

这里的外科病房躺满伤员。他向护士礼貌地询问后，很快便找到了黎远望。

江离也在这里，守在病床边。黎远望的右肩用绷带扎得紧紧的，神志很清醒，似乎正在讲笑话逗她。两人脸上都是笑。

看见英翔，黎远望眼前一亮：&ldo;啊哈，你可回来了，最近到哪里快活去了？&rdo;

英翔微笑着说：&ldo;到马尔代夫潜水去了，那地方可真漂亮。&rdo;

黎远望笑嘻嘻地怪叫：&ldo;你倒是逍遥自在啊。&rdo;

江离看着英翔的眼神却颇为不屑。虽然此人是丈夫好友，但她真是越看他越不顺眼，终于忍不住说：&ldo;有很多动物，在灾难来临之前，都会事先察觉，并迅速撤离。你的动物性也蛮强的嘛，嗅觉挺灵敏的。要打仗了便抢先跑掉，等和平了再回来享受生活，多好？哪像黎上校这个蠢货，只会往炮口上撞。&rdo;

黎远望对着英翔做了个鬼脸，哈哈笑道：&ldo;听江老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过，我没听明白，你和我到底是谁更聪明一点？&rdo;

&ldo;能够趋吉避凶，也是要点本事的。&rdo;英翔面不改色，微笑着对江离说。&ldo;江主编，最近还好吗？&rdo;

江离见他不气不恼，也不便穷追猛打，只得笑道：&ldo;挺好的。对了，我们的婚礼你怎么没来？&rdo;

英翔赶紧向她道歉：&ldo;就在你们婚礼的前一天，我临时出差去了，没来得及赶回来，真对不起。&rdo;

&ldo;没事，没事。&rdo;江离洒脱地摆摆手。&ldo;人不来也没关系，你送的礼物可太棒了。这人差点就要天天搂着那模型睡觉了。&rdo;

黎远望哈哈大笑，英翔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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