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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esp;&esp;他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

&esp;&esp;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有反应，慢慢放下心来的时候，他忽然笑出了声。很清晰地笑了两声。

&esp;&esp;我看向他。

&esp;&esp;云雾清凉凉地从耳边走过，他眸光流转，仿佛朝霞生辉，天光从云丛中乍泄，风有了声音，婉转悠扬。

&esp;&esp;天虞山林走深了能见到跳动欢快的生角小兽，浅了能见到轻灵山溪里摆尾的小刀一样的鱼，仰头望得久了，可以看到路过的飞鸟，低下头有结伴而行的小虫。

&esp;&esp;但我从未想过，一转眸，能看到人间。

&esp;&esp;人间，昭戎是这样说的。

&esp;&esp;昭戎说人间有烟火，我救起他的地方叫海，天上落下的水叫雨，海边的黄土叫沙，他说我同他讲了天虞山，他也应当向我讲一讲人间。

&esp;&esp;人间也有朝暮，也有风动云游，也有落花，有兽群，他说林间深处的生角小兽叫麋鹿，天上的飞鸟也有不同的名字，说天虞山有的，人间都有，天虞山没有的，人间也有。

&esp;&esp;他随我看了整片不虞山，同我讲了蜀中和海上的故事，我知道他遭了难，也知道他来这里不容易，我也说我愿意帮助他。尽我所能。

&esp;&esp;这时昭戎安安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问我：“为何？”

&esp;&esp;我听得入神，心有触动，被他的眼睛勾得挪不开视线，直说：“这是神的旨意。”

&esp;&esp;他又安静了一会儿，问：“不论我要求什么？”

&esp;&esp;我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间思绪紊乱，不由自主地张口：“不论你要求什么。”

&esp;&esp;……

&esp;&esp;这段对望好像没有尽头，我意识到他似乎想从我眼里分辨出什么，也发觉自己移不开目光，甚至慢慢听到了那声轻柔的叹息，说长玉，你帮帮他。

&esp;&esp;……好，我帮帮他。

&esp;&esp;“若……我需要你的力量呢？”他试探着开口。

&esp;&esp;我忽然回神，有些茫然，“力量？”

&esp;&esp;什么力量？

&esp;&esp;陆昭戎有些迟疑，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闪躲了这个对视，眉宇间渐渐涌上一股疲惫，慢慢皱起了眉，沉声道：“……不，玩笑罢了。”

&esp;&esp;这一瞬，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先前的那种，没有血腥的惨烈厮杀。

&esp;&esp;“玉哥儿！”

&esp;&esp;于小鱼的声音远远传来。

&esp;&esp;我猛然惊醒，忽地回头。

&esp;&esp;——树木参天，我们落地又停下脚步已有许久了。

&esp;&esp;我和昭戎正坐在树下，光斑沉沉浮浮。

&esp;&esp;我脸上带着没来得及消散的笑意，他的目光悠长又明灭不定。

&esp;&esp;于小鱼招着手向我们奔跑，脚步忽然变得缓慢，迟疑且有些惊悸地凝望着陆昭戎的方向，语气带着怀疑——“玉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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