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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甄十娘用镊子一条一条地翻检着托盘里沾满血污的纱条,&ldo;再观察两天,若刀口没有感染就没事了……二十六,二十七……&rdo;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条,二十八……鼻腔里还留了两条……
纱条数目终于对上了!
甄十娘只感觉两腿直突突,再没力气数其他器械,想到毕竟不是剖腹手术,除纱条外其他器械落在鼻腔里的概率几乎是零,一定要数清楚只是前世养成的严谨习惯罢了,甄十娘就吩咐道,&ldo;叫人进来按清单点齐了,拿去洗净后再用沸水煮两刻钟。&rdo;语气利落而毋庸置疑,&ldo;记得,一定要和清单上的数目核对一致,一个也不能少!&rdo;
萧煜的狐狸眼不由眯了起来。
她真拿他当奴才用了!
第五十五章成功
不过几个纱条没了再买就是,中堂府又不缺那几两银子,哪用着这么认真数了?
紧绷着神经站了近两个半时辰,萧煜早累的两腿直打颤,见甄十娘对着一堆纱条数起来没完,心里难免就有些烦躁,听到她竟又吩咐他做事,再忍不住,蓦然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素白如纸的脸,不觉一怔,涌到舌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下意识地朝门口喊道,&ldo;来人!&rdo;
首先进来几个大胆的婆子,瞧见老夫人身上的白布已经撤了,鼻角的刀口也包扎了,不再那么恐怖,二奶奶等人才陆续走进来。
红儿来到甄十娘身边,刚要说话,就见甄十娘整个身子全压在了她身上,不觉一惊,&ldo;简大夫怎……&rdo;
&ldo;嘘……&rdo;甄十娘一把捂红儿的嘴,&ldo;我累了,你先扶我去休息一会儿。&rdo;
将近两个时辰,她们这些人光站着腿都累直了,她怎么能不累?
红儿也发觉自己有些大惊小怪,悄悄看了看左右,还好,大家都围在老夫人的高踏前,没人注意她们这面,就压低了声音,&ldo;东暖阁没人,奴婢先扶您去那歇会儿。&rdo;
嘱咐完小丫鬟,萧煜一抬头,正瞧见甄十娘双脚几乎拖着地面被红儿扶了出去,不觉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子。
&ldo;……简大夫没事吧?&rdo;来到东暖阁,红儿一边帮甄十娘脱去染了血污的衣服,转身倒了杯水。
&ldo;我身体原就弱,从没站过这么长时间。&rdo;就着红儿的手喝了大半杯水,甄十娘感觉有些睁不开眼,强撑着朝红儿笑了笑。
&ldo;后厨给老夫人准备了银耳雪梨粥,奴婢去给您盛碗来。&rdo;红儿弯腰给甄十娘脱了鞋。
&ldo;嗯。&rdo;甄十娘点点头,&ldo;我先躺会儿,一会儿粥来了叫我。&rdo;刚闭上眼睛,想起什么,又睁眼开喊住红儿,&ldo;告诉二奶奶,老夫人暂时不能用饭,千万别给她喝粥!&rdo;
本想休息一会儿就起来,谁知这一觉竟睡了一天一夜。
缓缓地睁开眼,环顾着身边玉枕纱窗、恍然仙境的装饰,甄十娘有些懵懂,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中堂府,扑棱一下坐起,&ldo;天,我睡了多久,老夫人怎样了?&rdo;
红儿正倚在床边打瞌睡,听到动静,惊喜地睁开眼睛,&ldo;简大夫终于醒了!&rdo;见甄十娘懵懂地看着自己,又解释道,&ldo;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把大家吓坏了。&rdo;
&ldo;我竟睡了一天一夜?&rdo;不可置信的语气有些低迷,联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昏睡过两天两夜,甄十娘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沮丧。
看来,她这副身体是真要报废了!
&ldo;温太医说你是阴血亏虚……&rdo;想起温太医说她活不了多久的话,红儿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站起来,&ldo;中堂让后厨给您煮了燕窝粥,奴婢去给您端来。&rdo;
甄十娘一把拽住她,&ldo;快帮我洗漱一下,我先去瞧瞧老夫人。&rdo;
手术后十二个时辰是病情监控的关键,可她竟睡着了!
拿衣服的手指都微微发颤,一向冷静,甄十娘从没这一刻这么忐忑过,明知身体不行,明知撑不下来这个手术,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一旦萧老夫人有个三长两段,她这辈子都心里难安!
&ldo;简大夫不用着急,温太医刚走,之前一直替您守着老夫人呢。&rdo;瞧出她的紧张,红儿安慰道。
&ldo;温太医刚走?&rdo;甄十娘惊喜地抬起头,&ldo;老夫人的刀口怎样,脸颊有没有肿胀?有没有发烧?&rdo;一旦有肿胀发烧,就说明刀口感染了,这里没有抗生素,术后感染可是一件要命的事儿。
&ldo;昨晚有些肿胀,温太医按您的医嘱和药方,一边用冰水敷,一边给汤药,今晨就消了,温大夫说已经不碍事了。&rdo;想起什么,又道,&ldo;您的那个外用方子温太医也不知怎么用,中堂就没让用。&rdo;甄十娘不知道,手术出乎意料的成功,萧煜对她的医术已打心里折服。
&ldo;噢……&rdo;甄十娘呼出一口气,&ldo;那个倒是不急。&rdo;
那个方子叫明矾散,是将明矾、甘遂、白降丹、雄黄等研碎后用香油调和,外敷用的,老夫人鼻腔里还塞着加了药的止血棉,暂时用不上。
吃过饭,看过萧老夫人,甄十娘被请到前厅。
&ldo;多谢简姑娘救了母亲。&rdo;一进门,萧煜就郑重地朝她施了一个大礼,称呼也换成了简姑娘,把甄十娘吓了一跳,闪身让到一边,&ldo;中堂大人客气了,我可担当不起。&rdo;
&ldo;你当得起!&rdo;萧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甄十娘汗颜。
因为自己的贪功,没让萧老夫人命丧黄泉已是万幸,她哪还敢再自称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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