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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百草谷张叔明（第1页）

堂屋正中挂着一幅神农采药图，画下一张楠木条案，其上放着一对青花梅瓶。

条案前是配套的铁力木八仙桌和太师椅，张叔明正坐在左侧的太师椅上，提着提梁紫砂壶，往八仙桌上的两口白釉盖碗里倒入滚水。

袅袅白气氤氲而起，接着便是如雨后山林般的清香味充盈在小小的厅堂里。

沈云淮只打量片刻，便径直走向右侧靠门的圈椅，将炭盆放在圈椅旁边的小几下。

张叔明轻轻啧了一声，将茶壶放回炭炉上，起身端起垫杯，将泡好的茶水亲自送到他跟前。

看着沈云淮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张叔明在心中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个檀木吊牌放到小几上。

张叔明背手而回，醇厚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道：“我乃百草谷鹤溪翁名下弟子，张叔明。”

他撩起长袍坐回太师椅上，望向定定看着他的沈云淮，循循善诱道：“你不必如此戒备，我之所以了解你的情况，是因为师祖天枢子与你祖父乃忘年之交。”

“他老人家在临终前特地嘱咐过，若是有拿竹节玉佩的沈家人来向百草谷求助，必当竭尽所能给予帮助。”

张叔明看到沈云淮终于拿起自己的木牌细瞧，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笑，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拿过杯盏喝了一口茶。

“噗——”，还没入喉茶便喷了出来，张叔明嘶嘶吐着舌尖，把茶盏放回桌上，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匆忙擦了下水渍，然后压在了嘴上。

他余光瞥见沈云淮正朝他这边看，张叔明立刻端正坐姿，嘴巴用帕子掩着，大着舌头，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两年前，沈家出事，尊师得到消息，便让出世行医的弟子调查找人，但是那时已经晚了。”

张叔明说得很慢，语调沉重，嗟叹不已。

那时，离得近的师兄弟几人问了不少人才确定出事江域，可已过去半月之久，哪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一路往下游找寻，却也只是找到零星烧毁的残木断桨和一些衣物碎片。

张叔明扼腕叹息：“我们查到出事前一个月便已流言纷纷，你们既已想到举家逃离，为何不曾拿着竹节玉佩去百草谷避难？百草谷虽只行医问药，但是江湖中也是没人敢来百草谷撒野的呀。”

“我，不曾见过竹节玉佩，也不曾听父亲说起过。”沈云淮捏着手中的木牌，声音冷漠如一滩死水。

事实上，他父亲连祖父都不常提起，在父亲口中，祖父间接害死祖母，抛弃幼子，扔下偌大的沈家庄，不知所踪。

沈云淮眼中闪过精光，手指擦着木牌坚硬的棱角缓缓摩挲。

张叔明听得唏嘘也不解，但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把手帕放下，手撑在扶手上，接着说道：“之后我们师兄弟几个在下游的临江镇抓到了几个鹰爪寨的人，他们在暗中找你，那时我们才知道沈家小儿竟然活了下来。”

沈云淮低下了头，将握在手中刻着“明”字的檀木吊牌放回小几上，收回的手紧握成拳，颤抖着缩回袖子里，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双目闪着诡谲的异光。

临江镇，是他在江上浑浑噩噩漂了许久后被一个渔网捞起的地方。

他那时病得很重，身上戴的一些配饰早就不知被水冲到了何处，只剩下一身衣服还算值钱，当了后买了几副药便躲在破庙里，混在一群乞丐中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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