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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昱修对着顾凝玉,似是交代一般,“本宫先走了。”
“恭送殿下!”顾凝玉携在座众人行礼。
独处的顾凝楠坐不住了,忙去追赶司徒昱修的脚步,可他走得极快。她知道来不及了,顿下脚步,悠悠回转。
容颜绝世的天潢贵胄离开,名门世族的小姐们也不再拘束着自己,纷纷卸下娇柔、淑雅的做派。
顾凝楠瞧着那些异样的眼神,知道她踽踽独行,会置入尴尬境地。见那帮嘲笑她的人,全挨在了顾凝玉身边,看红了眼。她们俩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笃定靠近热闹处,也不会有人再奚落她。
缓步过去,与那一众小姐们搭话,“楠儿见过各位姐姐。”
“姐姐?我们可不敢当。”五皇子走了,不必再顾忌,沈家女直接讽刺道:“这世上啊!总有些人喜欢耍手段,去引人注目,妄想得到殿下的青睐。奈何殿下非常人,怎看得上此等庸脂俗粉?”庸脂俗粉虽不适用于十岁女童,但在她眼中,顾凝楠与后院、勾栏里爱勾心斗角,背后算计的人无异。
刘家嫡女轻笑一声,接着嘲讽道:“说得对,动机不纯的人,总爱冒冒失失的,不顾礼数,自荐献艺。你将自己当做歌舞伎?看着倒是像模像样的,果然粗鄙之人,不会懂礼。”
郑家独女道:“真真是想不到,同出一家的人。顾大小姐乃大家闺秀,而妹妹则是……啧啧啧。得亏我没有姊妹,不然可就会白白受牵连。”
“你!你们!”顾凝楠生气之余,满心悲伤。杵在一旁,不知如何还口,亦或是对着这群高门贵女大发脾气。
那其中的任何一个,有底气这样说话的人,皆是她开罪不起的。
娇小的孩童身影中,现出一道威武高大的身影,那人自带官威,面色严肃,是顾林渊。
顾凝玉瞥见父亲前来,信步过去,福身一礼,“父亲。”
顾凝楠满目哀伤,受了天大的委屈,正苦恼着。忽见父亲,摆足了楚楚可怜的姿态,略带啜泣腔调,“父亲。”仿若下一瞬间,便要哭出来,梨花带雨。
顾林渊深吸了口冷气,他方才与诸位大人在一处畅谈,谁知二丫头的婢女前来。宣称二丫头当众弹琴,以浅薄之技,欲博宠,却出了丑,下不了台。
急于前来善后,途中倒也听了一耳朵闲话,越发生气。自仲夏宫宴,顾凝楠打扮风头过盛,惹公主不愉快,将他顾家置入尴尬境地,他便心生不满了。言辞教导几句,谁承想又犯了这样爱出风头的事。
得知大丫头在情急之下,为二丫头解了围。不由得叹一句:夫人与玉儿多好,全是性情温雅的大家闺秀。
旁侧的贵女们、小公子们纷纷向顾林渊行礼,“见过宰相大人!”
顾林渊眉头皱得更深,“都免礼。”
众人的口舌暂时是止住了,事情已出,待转身离去,必定还会起口舌是非。
“求父亲为楠儿做主,楠儿不是故意的。”顾凝楠拽住顾林渊宽大的袖子,苦苦哀求。
刘家嫡女见不得此等矫揉做作的场面,家中庶母、庶妹争风吃醋,博取父亲同情的嘴脸与顾凝楠如出一辙。毫不客气地拆穿道:“顾二小姐,我们可没欺负你。琴是你自己要弹的,弹得不好,便不允许别人提点一两句。你合该向大小姐多学学。”
沈家女附和道:“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皆可作证,请宰相大人明鉴。”
“我……”顾凝楠占了下风,尖尖的小指甲嵌入掌心,竭力隐忍。
不止一人之口在谴责二女儿,顾林渊为难,“一切我都明白,我会严加管教楠儿的。”
顾凝玉提议道:“父亲,我们先回府吧。”
顾林渊“嗯”了一声,越发觉得大丫头是个令他省心的孩子。于是,他带着四个孩子,与许氏等人回了宰相府。
书房里,顾林渊面对四个孩子。
视线落在顾凝楠身上时,他板着一张脸,厉声质问:“你为何偏要在众人面前弹琴?你可知,那等雕虫小技,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的琴棋书画,不能把你比下去?”
顾凝楠白皙的小圆脸,似愁云惨雾般,眼珠转向右上方,停顿了下,解释道:“父亲,楠儿当众弹琴,实属迫不得已。是别的姐姐们想听楠儿弹琴,碍于父亲颜面,楠儿自然不肯献丑。可,她们非缠着我。”
张了张口,欲道出真相的顾宁轩,被顾凝玉及时拉住手。她看着弟弟,示意不要出头,深明此刻不论如何,顾凝楠都是要受罚的。若弟弟添把火,回头顾凝楠记仇,恨意会转向他一些。
顾宁珂意识到不对,白了二姐姐一眼,实诚道:“二姐姐在说谎,那些姐姐们分明全都围在五皇子身边。而且,刚才她们都说,是二姐姐想引起殿下的注意,故意当众弹琴的。”
顾林渊怒火更盛,二丫头小小年纪就学得如此,将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何况,孩子做了这样的事情,日后消息传到别人耳中,有失颜面。
声音拔高几度,指责顾凝楠,“你如此作为,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怒哼一声,背过身去,消消气。
顾凝楠意识到父亲背对着她,感觉少了些危险,抬眸剜了顾宁珂一眼。小白眼狼愈发可恶,竟帮衬着顾凝玉那等坏人来陷害她。
“二姐姐,你为何要瞪着我?”顾宁珂不甘示弱,在父亲面前直接告状。
顾林渊悠悠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并不循规蹈矩的顾凝楠,“今日便罚你跪在祠堂,抄录女戒,认错忏悔。”
“父亲,父亲,求求您饶了楠儿吧!”深觉这是顾凝玉给的极致羞辱,更认为父亲不公平,这惩罚堪比叫她下地狱,顾凝楠自然不肯老实。
顾凝玉清楚的知道,孩童心智不成熟,不知这已是最轻的惩罚,若规矩去做,好歹能挽回些在大人心中的好感。但,没必要告诉顾凝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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