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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与你何干（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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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跪。”蝌蚪说，鼓足勇气抬起头。

“被关起来的滋味怎么样，小女孩？”汉中王说道，他的声音震荡着整个厅堂，语调里的威胁恫吓就像白天时一样毫无遮掩。但蝌蚪还是笔直地站着。汉中王低首睥睨着蝌蚪，好像蝌蚪是他爪下的猎物一般。

“你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蝌蚪试图抗争。

王后俯身对汉中王说：“我告诉过大王了，这个女孩是个彻头彻尾颅后生反骨的拧种——”汉中王却像轰蚊子似的一挥手。王后抿了抿嘴唇，重新站好，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蝌蚪暗笑，活该！

“我要对你做什么，与你何干……”汉中王横眉立目地说。他目光灼灼，像要把蝌蚪活活瞪死。

蝌蚪想起了王后之前说的话：“是啊，你杀不了我，当时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眼睛，可是我还是活到了现在。”

汉中王冷笑道：“他们可没说你脑子还挺快。”

一阵轻松袭来，就像徐风吹过松林引得松涛声阵阵。阎王爷看来暂时还不打算处决自己，蝌蚪想。

汉中王扔下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字，最上面的一张上有蝌蚪的个人信息，包括姓名、出生日期、父母，还有一滴红色的斑点，那是蝌蚪的血。

自己是什么？自己的生命又是什么？人命关天。所谓对生命的珍惜，只对于自己才是大过天的事。在于别人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这个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死，又有那么多人生。谁又顾得上为这些感叹？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王。

“剡蝌蚪，甲子年戊子月庚子日生人，父母是剡大川和裴彩霞。”汉中王复述着蝌蚪的人生，将蝌蚪的一切其事直陈，“你从不务正业，下次生日时须应征行伍。你不怎么上学，勉强识得几个字，干过的违法之事早就足以让你锒铛入狱。你不但盗窃、参与走私、而且拒捕等，不一而足。和你物以类聚的都是些愚昧、粗鲁、堕落、无知、贪婪、尖刻、顽劣的人，你就是孤王粮仓里的老鼠，咸肉里的蛆虫，堤坝上的蚁穴，柱子里的蛀虫。”

汉中王的话过于直接生硬，让蝌蚪颇为震惊，以至于费了会儿工夫才听明白。但听懂他在说什么之后，蝌蚪没有反驳。他的话虽然恶毒，却大体符合事实。

“只不过嘛，”汉中王继续说着站了起来。蝌蚪是如此靠近，能看见他头上的莲华晨冠，看见上面镶嵌的宝石。“你还是另一种东西，一种孤王尚不能洞彻的东西。你既是火精人，也是水灵族，你的古怪将引发你所不能理解的致命后果。孤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是在问我吗？蝌蚪再次傻乎乎地想。

“你可以放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王后尖厉的笑声打断了蝌蚪：“大王，万万不可，那些勋贵名门怎么办？他们也能不闻不问吗？还是说他们会忘了那个穿红色羽衣的施放雷电的女孩？”

当然不会，这种事谁会忘。

“您知道我的建议，大王，”王后看着汉中王，继续说，“这样我们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主意，对蝌蚪而言只会更糟，因为向松握紧了拳头。这动作引得蝌蚪看过去，继而干脆把他看了个遍。向松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忍耐而冷静，蝌蚪猜测他一定是从小被这样教育的，早就习惯了。可他的眼睛里有怒火在燃烧。有一瞬间，他捕捉到了蝌蚪的目光，但蝌蚪马上回避了，蝌蚪觉得自己的目光只会让他更为难。

“是的，梓童。”汉中王冲着他的王后点点头。“我们不能杀掉你，小蝌蚪。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一切悬而未决。所以显然得把你藏起来，藏在我们能掌控到的地方，让你处理可控状态，再然后才是弄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打量蝌蚪的眼神就如同是安排家里的家禽的生死一样。

“父王！”向松脱口说道。但他的弟弟——更苍白清瘦的那个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发声。这一抓显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让向松忍了回去。

汉中王根本没理会世子，继续说：“你不再是竹乡镇的火精人女孩小蝌蚪了。”

“那我是谁？”蝌蚪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容乐观，声音直发抖。

“你的父亲是水龙军团的武卫将军——曾承嗣。你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就过世了。一个当兵的——一个火精人，出于某种原因把你带走抚养，从未对你说过你的真实身世。你渐渐长大，一直以为自己微不足道，但是现在，多亏这个机会让你重新回归了。你是水灵族人，一个流落的名门的小姐，一个有着过人能力的勋贵后裔，而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成为我的王子的王妃。”

虽然蝌蚪尽力忍着，但还是惊叫出声：“水灵族的——王妃？”

蝌蚪的眼神不听使唤地飘向了向松。

王妃当然必须嫁给王子。

“你将和我的次子疏月结婚，只要乖乖照做就好，你没有别的选择。”

蝌蚪差点站立不稳，当场就摔倒在地上。她期期艾艾地想说点儿什么，可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发出些既奇怪又困惑的声音。疏月王子也是满脸困惑，和蝌蚪一样张口结舌，语无伦次。这次稳住局面的是向松，但他的眼睛看着蝌蚪。

疏月王子好不容易才说出整句。“父王，我不明白——”他甩开向松，朝着汉中王紧走几步。“她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是以往，蝌蚪一定会觉得遭人冒犯，可现在，蝌蚪完全同意他没说出来的那些话。

“闭嘴，”他娘亲小声说，“父王的话你敢不听吗。”

疏月王子瞪着王后，小儿子对父母的反抗表露无遗。但他娘亲更强势，脸上没有一丝让退的表情。王后的暴怒和权威不会给任何人好果子吃，这一点王子和蝌蚪一样心知肚明。

蝌蚪结结巴巴且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个有点儿……荒唐……”也没什么其他词能形容了。“你没法儿让我变成什么勋贵之后，我也不要嫁给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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