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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陆双双的话,顾季霖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直到一只烟燃尽了他才抬脚迈进去,刘姨放在桌子上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顾季霖沉步走到床边,点滴已经过半,楚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莹白的小脸因为药物用染上了一丝淡红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至于太虚弱。
顾季霖这次没有坐在床边,而是在房间里四处搜索了一边,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楚陌抬手指了指桌子下面,那里有一张小凳子,顾季霖顺势拉到床边坐了上去。
那张凳子是楚陌平时用的,因为怕不舒服,她特意在上面套了软垫,粉色的,顾季霖的个子很高,而凳子又有些矮,此时他整个坐在上面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画面有些怪异,楚陌有些想笑,可是忌惮顾季霖的冰冻脸她才强忍着,嘴角想动却不敢动,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别扭滑稽。
楚陌的这些小表情一一落进了顾季霖幽深的眸子里,她还像个单纯的小女生,因为一丁点儿的事情就能喜笑颜开,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虽然虚弱,明亮的眼睛里却浸着促狭的笑意,明艳动人,晃人心神。
顾季霖故意板下脸,眼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楚陌终于完全隐没了笑意,她轻咳了一声,犹豫了半晌才指着桌子上的水杯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能帮我拿下水吗?”
她的眼睛扑闪着莹亮的光,语气中带着病态的轻柔,小手悬在空中像一个向大人要糖吃的小孩,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难免心生怜悯。
顾季霖眉尖一跳,这女人仗着自己生病都学会指挥他了,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站起身从桌子上拿了水,楚陌也配合的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折腾了半天也翻不起来,她抬起头祈求般的看着他,小脸憋的通红带着一丝尴尬的余韵。
心中暗暗懊恼,她真的太没用了,手上没有半分力气,连身体都撑不起来。
如果放在往常,顾季霖早就摔杯子走人了,他的耐性一向有限,尤其是对于楚陌,楚陌的这些小动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些小手段,引他注意的伎俩而已,可是今天看着她乞求的目光,他虽然脸色不佳却莫名的耐心起来。
他弯下腰,坚实有力的胳膊穿过楚陌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安全的地方,他手臂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楚陌的身上,第一次他距离她那么近,近到楚陌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和胸腔里坚实跳动着的心跳,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在她耳边说起情话,刚才渐渐正常的体温因为她的异想天开忽的一下又升了起来。
怕被顾季霖看出端倪,楚陌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
顾季霖将楚陌靠坐在床头,又重新从桌上拿了水杯,楚陌小手接过,透过水杯的折光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只能急忙去喝水试图掩饰自己。
折腾了一夜,窗外已是晨光熹微,一夜没睡,他的下巴生出了一层细密的青茬,楚陌见他在看表,知道他要走了。
果然,不一会儿顾季霖就站起身,他走到床边在她呆呆的目光中抽出她手中握着的已经喝完的水杯,手中一松,被子已经被他平稳的搁在了桌子上。
楚陌抬头,他也在看她,目光沉沉,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他洁白的衬衫上,胸前有一大片汗液干涸后难看的印迹,她抓过的地方一团皱皱巴巴的隆起,特别难看。
顾季霖有轻微洁癖,尤其对自己的东西总是保护的纤尘不染,如今却被她整成那样,楚陌内疚的垂下头,她抿唇犹豫了半晌才对着他小声说:“谢谢。”
顾季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的道谢,薄唇轻启,语气有些僵硬:“生病了就叫医生,别逞强。”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刻薄,楚陌却没有半点生气,心里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仔细感受不难发现那丝被隐藏起来的关心。
点滴打完了,顾季霖出去前替她拔了针头,楚陌没想到他还会弄这些,其实抜针并不难,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做的到,可是放到顾季霖身上,楚陌自然而然的扩大了这种崇拜和倾慕。
他认真的时候薄唇抿的紧紧的,下巴会崩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楚陌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他却在她的注视中已经弄完了。
直到顾季霖走了,楚陌依然沉浸在淡淡的喜悦中,她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后来还是刘姨进屋来叫她:“少夫人,少爷说让您吃完饭去外面转转,说是有利于恢复。”
看着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转变,刘姨也替他们开心,说话的语气中不禁夹杂了淡淡的欢快。
比刘姨更开心的是楚陌,她没想到一次生病竟然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他的关心虽然别扭却是真实存在的。
楚陌下楼的时候,刘姨和小木特意给她做了一份营养餐,生病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看着桌子上的饭,她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小木在餐桌旁招呼她,语气十分欢快:“少夫人快来尝尝,我新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楚陌笑笑,在餐桌旁落座,她喝了一口小木强行安利的粥,在小木期待的眼神中给了她一个赞扬的表情:“很好喝。”
刘姨和小木的手艺从来都毋庸置疑,色味俱佳让楚陌不禁多吃了一些。
“早上少爷吩咐后,我就开始做了,还好没搞砸。”小木吐了吐舌头,楚陌的赞扬让她有些雀跃。
“少爷让做的?”楚陌惊讶,他似乎从来不会关心她的吃饭问题。
“对呀。”小木点头,似乎比楚陌还开心,“少爷其实很关心少夫人的。”
她的话让楚陌很受用,连小木都这么觉得,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真的有了转变,无论这种转变是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楚陌都坚信再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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