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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顽皮一笑照单全收（第1页）

老夫人却亲自挑了话头：“宥之啊，这鱼是赵大人特地着人送来的，你要念着人家的好处，先是帮忙结了你的案子，再是制伏曹良时把咱们家给择的干干净净，现在又专门请人送了这么名贵的鱼来，这三份人情，你须得一一收下，找机会还回去才好。”

王宥之低头猛嚼鱼肉，哼声道：“知道了。你过几日不是要设宴吗？借机请了赵大人来，我跟他切磋几回。”

老夫人停筷：“切磋？赵听澜十五岁入榜，十八岁晋官，二十岁得官家授衔，如今的府邸是官家亲封，跟皇子待遇别无二致，你一个如今连春闱都没进过的人，如何切磋？”

徐墨灵耳听两人提到设宴，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加入话题道：“夫人，要论才情，王公子可能起步晚些，但是论人情世故，还是公子想的周到。这边赵家才送了鱼，咱们府里又恰好在这几日设宴，专门拟了帖子送去，请赵大人过来叙叙，不是正好还了人情？”

老夫人闻言，收回面对王宥之时的疾言厉色，转而对徐墨灵柔声道：“小灵儿啊，我这回设宴的情况你不了解，全是女眷，岂能独独设了赵大人一个男席？”

徐墨灵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停下筷子，看着老夫人认真道：“您在家里设宴，外边都会知道的，可赵大人不知内情，别是误会咱们才吃了他的鱼，隔天设宴却不请他，不黑不白，难免尴尬。府上的厨房横竖都要忙活一阵，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设两个席，把平时王公子交往过的、对他考试有帮助的公子们都请来一叙，一来您落个主事的好名声，二来回请了赵大人，也显得府上处事周到。”

徐墨灵话说到此处，晾来老夫人必会细细考虑：设女席是为商量王慈之的闺阁秘事，怎能跟男席一起开了？若开，得另外设个地方了。

果然，老夫人听得真切，拿帕子按在嘴唇上擦拭着，连连点头道：“不错，灵儿这主意好！既然要设席，便一块设了吧！只是男席女席在一块多有不便，这样，随英，你来打听下十里之外的重云寺近日有没有活动？若是没有，就让姑娘们去那儿玩耍一回吧！”

一旁的婆子随英得了命令，当即应下，冲身后的小丫头耳语几句便下去准备了。

一顿饭罢，徐墨灵都没见到王慈之的身影，云橙亲自找到她身旁的丫头快痕一问，才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心意不能成，活活憋了场病出来。

云橙拉着徐墨灵道：“姐姐，这王小姐看着清丽可人，但性子为何如此憋屈？若是不如意，闹一场也就罢了，何苦是让自己病一场？”

徐墨灵揉着云橙的肩头道：“莫非都要跟你似的，怒了便骂、急了便哭？”

云橙鼻子一皱：“你惯会笑话人！”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办事利索，第二天便定下了去重云寺开席的名单，一共六人，除王慈之外，另有柳尚书家的次女柳靥，邵舍人家的两位千金都墨、都卷，常大夫家的幼女常嫣，以及杜少卿家的长女杜若深。

不久，两席同时开宴。

徐墨灵随老夫人一起将王慈之送上马车，王慈之前日虽然病着，但一听云橙说此番可以去重云寺吃斋宴、还佛愿，跟姐妹们一起玩耍两日，病气立刻去了一半，今日出门又精心装扮一番，穿了崭新的亵衣，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好。

她从车里伸出双手拉着老夫人道：“娘，这两日我会自己同她们好好应酬，不让你操心，你自己在府里要保重。”

老夫人眼里柔意尽出，拍着王慈之的手道：“好孩子，你经了一遭儿事，真心懂事了些，此次设宴你当是主位，凡事尽着宾客的意思，千万要周到才是！”

王慈之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但很快便垂眼遮住了，只用力地点头应下。

马车远走，连屁股后面的尘土都看不见了，老夫人这才带着徐墨灵等人回去，刚进院子就瞧见王宥之带着兰亭匆匆往大门处走。

老夫人止步道：“这么着急作甚？注意仪态！”

王宥之道：“有人来报，说是赵大人马上就到了，我得亲自迎一迎！”

老夫人闻言，想到徐墨灵在饭桌上夸赞王宥之的话：论才情虽起步晚了，但论人情世故，还是他周到。

不由得笑眯眯地揽着徐墨灵耳语道：“看我家这个小猢狲，真让你给说对了！我心知他跟赵听澜面子上不甚和气，但听说人家到了，还愿意礼数周全地去迎着，足以说明他算是好孩子！”

徐墨灵也正是欣赏王宥之这一点，待他擦肩过来时，暗自给他递了个“佩服”的眼神，王宥之顽皮一笑，照单全收。

这时，大门口马车轱辘压在地上急停的声音传来，徐墨灵跟云橙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马车上一卷纱帘徐徐折起，良辰率先从车内下来，然后回手将手臂搭给赵听澜。

再一次看见赵听澜，徐墨灵因为门客之事心里有愧，不由得多盯了一会儿，眼看他神色如常地跟王宥之寒暄着进了院子，正朝老夫人这边走过来。

“问夫人安好！”赵听澜恭敬地向老夫人行了礼，乖巧得一如别人家孩子。

“好！好！”老夫人一向从心底里喜爱赵听澜，此时看见他，激动得声音格外大了些。

徐墨灵、云橙二人在老夫人身后还了礼，赵听澜看了二人一眼，笑容又舒展了些，一时看不出是出于礼节，还是旧人相见，起了一丝情意。

云橙心思澄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赵听澜道：“大人今日看着比上次更好看了，许是遇了喜事？我姐姐常说，人在遇喜事后精神格外爽利，看着也愈发好看了。”

云橙这番话前半句没说到赵听澜心里，可后半句倒是撩得老夫人忍不住侧头点了点她粉嫩的鼻头，朗声道：“你这傻丫头啊！赵大人平时忙于公案，接手的皆是人命关天之大事，倘若哪段时间能闲下来过段平静日子，那便是极大的喜事了！”

赵听澜闻言也是开怀一笑，亲自上前扶着老夫人往席厅内去。徐墨灵走在后面，无意中瞥见赵听澜为配合老夫人的步子，刻意收敛起步伐，手臂处使着力气支撑老夫人沉重的身体，肩膀也是低了不少，瞬间从心口处涌起一股柔软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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