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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醒（第2页）

突然，耀眼的光亮在他身体上方越来越近，噗通，随着一声巨大的落水声，燃烧着的桅杆重重砸到了沈云淮的背上。

沈云淮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砸进了水里，他如抱秤砣，往幽深的江底沉沉坠去……

就这样死去吧，沈云淮在水下望着散落在江面上的那一处处光亮，身体越来越沉，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而，不过须臾，沈云淮又猛地睁开双眼，手脚开始拼命划动，不能，不能放弃，他要报仇，他要让鹰爪寨血债血偿！

茂陵江水压在他的胸口上，胸腔里的空气已经被耗尽，心脏像是要裂开来，耳朵也出现了杂音，他只知道要往上划，不停地往上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他死了，也许他还活着，寒入骨髓的江水使他的身体僵硬无比，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可能沉在江底，也可能飘在江面，他不知道，周围是一片黑暗，那燃烧着的船只不知不觉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在江水中浮浮沉沉，有如海妖般奇特的声响在耳边萦绕，他想他应该真的是死了吧，不然怎会有阴魂指引呢？

渐渐地，寒冷刺骨的江水变得暖融融的，像是母亲的怀抱包围着他。

半梦半醒间，熟悉的小调忽然飘飘荡荡地从天际悠悠而来，是母亲来接她了吗？

沈云淮勉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茫茫，他又闭上眼睛，半晌后，才重新睁开。

天刚破晓，初升的朝阳挥洒着金光，撕开墨蓝的幕布。

胸口处传来重压，他抬头往胸口处看去，许翩翩白净的小脸正侧枕在他的胸膛上，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肉被压得嘟起，嘴唇微张着。

虚虚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周身的温暖，沈云淮从噩梦中彻底解脱出来。

沈云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动作很小心，但还是惊动了浅眠的许翩翩。

还没睁眼，许翩翩的手就开始轻拍起他的胸口，嘴里模模糊糊地哼出熟悉的调子，然后，蓬蓬的小脑袋缓缓抬起。

许翩翩面色青白，肿得像桃儿的一双眼下挂着两团青黑，苍白的下唇上布满了结痂的伤口，惨不忍睹。

“许翩翩！”沈云淮瞳孔一缩，忙撑起身体，面色极难看地握住许翩翩的肩头。

许翩翩后知后觉才发现沈云淮醒了，她扶住晕沉沉的脑袋，迷蒙着一双眼，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看着沈云淮道：“太好了，你醒啦。”

“那我先睡会儿，我头有些疼……唔，你先不要走啊，等我醒了，醒了再……”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沈云淮一把将摇摇晃晃的许翩翩捞进怀里，冰凉的皮肤贴上他的面颊。

沈云淮眸色幽深，漆黑的瞳仁里酝酿起复杂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垂着的右手缓缓抚上怀中少女的脑袋，克制地轻柔地抚摸了两下，然后将许翩翩往自己怀里又压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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