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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魔与佛（第1页）

听完一整套说辞，完颜宗望似乎活泛起来。心理暗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赵榛不懂中医。其实，能说动眼前这个魔罗的，还不如不懂。因为如果抛出几个书里的药方，对于久病的他来说，都会似曾相识，那是常规的。

反而坏事。

只是，起效与不起效，都是在将来，而眼下要达成的目的，这点火候不够。

还得投其所好。

“信王的这个药方，确实天精地华，暗合阴阳，与普通郎中不同。”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嘛，庸医皆一合执念。”

见赵榛由药方谈及佛法，完颜宗望竟然慈祥起来，敷座而坐，伸手掏出念珠。

那圆脸上，眼珠外突，鼓鼓囊囊挤不出褶子又想硬挤的表情，分明在告诉赵榛，你是我完颜宗望的知音。

面前这玩意儿，像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完颜宗望你好大一张脸。

在军营里，人人杀人为职业，没人跟他对演清谈，像完颜宗望这种烧杀淫掠，而硬挤出佛法慈悲相来的，确实是少有的神经病。

赵榛想到此，控制不住嗤笑，漏出了声。

“什么意思？你在笑话本王？”

“谬矣，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确实是佛法经文反复出现的，然经中有云，持于此经，不取于相。二殿下执法相了。”好在佛法博大精深，什么都能云来云去给圆回来。

完颜宗望的喜谈佛学，纯粹停留在哪个佛灵验，什么经古老，念珠拨得勤，寻章摘句不得法。

属于口年弥陀，下手狠过魔罗。

“那要如何做到不执相？”

“不是做到，菩萨无我、人、众生、寿者，无法无非法，本来无一物嘛。”

沉思许久，完颜宗望大喊有理，嘴巴里喷出的下水道气味差点把面前的赵榛送走。

确认过眼神，原来大家都是谈佛学之人嘛。

“小王有一事不明，军中粗鄙，无人能答。以前都是完颜希尹给我解惑的。”

赵榛放慢呼吸，等着让臭味稀释点。“请讲。”

“金刚有云，无我人众生寿者，何为寿者？”

见要没完没了扯淡下去了，赵榛心说得赶紧把话语拉到正题上去。

“二殿下此时应以静养为主，药品也要派人采买炮制，佛学之事，吾随时可以恭候。”

完颜宗望这才想起来，这趟是治病，怎么聊起了佛法。遂吩咐下人，在大帐旁边，支起一个独立小帐，以随军高级幕僚标准，家用物什要齐全，以便随时听用。

按心理学，此时要点额外的，更能建立某种依赖心。

赵榛挂起微笑，走到完颜宗望的正前方，非常恭敬地作揖，之后手一摊，道：“二殿下贵体不日便可好转，郎中某的诊金在哪里？”

完颜宗望见此情景，便放松地笑了起来，挥挥手说：“你自幼长于皇宫，想不到对钱财也有兴趣。行，说个数吧。”

“诊千金之体，要一千金锭。”

一千金锭之数，完颜宗望很敏感。就在前几天，宋国新皇帝面对巨额赔款勒索，再也无法筹措，已经在用汴梁城的女子作价抵充了。嫔妃帝姬一千金，宗姬五百金，民女娼妓都有标价。

赵榛悠悠开口了：“我要茂德帝姬。他是二殿下的财产，抵做一千金锭，不知二殿下能否割爱。”

放在平时，完颜宗望这样的色中恶鬼，肯定不可能割爱。然而今非昔比，女色会让恶疾无法治愈，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于是边挥手边笑道：“就一女子，给你就给你了。你也不用找，她在后院，剥光了在沐浴，本来晚上侍寝。既然你讨要，她是你的了，等会儿送你帐篷里去。”

赵榛见目的完全达成，起身告辞说：“二殿下安心静养，不日便会起效。我得去看看新帐篷搭建，都是军中粗人，我想在现场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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