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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夜探江州大营（第1页）

孙正坤、高十九等人离开后，在周庆安的陪同下用过晚膳，李仲寓起身道：“周大人，我与师兄还有事情处理，这便走了。”

周庆安听罢，道：“殿下有何要事？是前往建州之事吗？这建州山遥水远，殿下要事信得过，我替殿下跑一趟，想必李玄博也会卖我几分薄面。”

李仲寓笑着摇了摇头道：“建州之事暂且不急，物资人员到位尚需时日，我自有考虑。今夜我想与师兄要去趟江洲大营，去瞧瞧余方虎把我交代之事办得怎样了。”

周庆安一边送二人出门，一边说道：“我陪殿下一同前往。”

一旁的杨廷岳笑道：“不必了周大人，你要是一同前往，就失去意义了，殿下是想暗中前往，悄悄观察一下余将军是如何训练太子亲军的。”

听到这，周庆安看了看窗外，才道：“是，我知道了，只是现在这个时辰，城门应该已经关了，还是我陪殿下走一遭吧。”

李仲寓笑道：“周大人留步，这点小事就不用你去了，白日里处理这江州大小事务，也就够辛苦了，军事、民生那样都离不开你。你若是治理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今后无论何事，都离不开你的鼎力相助啊。”

对李仲寓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周庆安自然要有所表示：“殿下请放心，殿下安排吩咐之事，定会办妥，下官一定为殿下看住，守好江洲！”

对于周庆安的表态，李仲寓很是满意，满脸笑意道：“周大人的心，我自然明白，对于周大人的能力，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大人，不是替我守好江洲，是替父皇守好江洲，今后万万不可说错了。”

话虽如此，满脸笑意盈盈的李仲寓看不出半分不满，周庆安也自然是心到神知：“是！下官记住了。”

“回吧，对了，高十九几人，便有劳周大人明日一同带来”李仲寓与杨廷岳转身便离开了，挥着手走远了，身影渐渐融入了夜色中。

目送着李仲寓二人远远离开，周庆安在门外站了半响，只到身后的管家轻声喊道，这才回过神来。

收回目光，周庆安看着眼前的一片墨黑，自言自语道：“天不亡唐啊。”说罢吩咐关了门，转身回了府。

李仲寓二人自然听不见周庆安的喃喃自语，二人行走在大街上，出了巷子，过了金水桥一带，来到了城墙边上。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到了夜晚，必须关闭城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绝不开启。

李仲寓二人自然明白此事，十余丈的城楼对于旁人或许高不可攀，可对于李、杨二人来说，是问题，不过也就是个小问题罢了。二人调动体内真气，气沉丹田，运行到双脚之上，只见身心微动便沿着城墙蹿了上去，到了城墙半中，气劲有所衰竭，只见二人脚踩城墙砖缝，调整呼吸，一下便到了城墙上，躲开巡逻的哨兵，翻身跳下城外，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二人来到城外，相视一笑，你追我赶起来，朝着江洲大营扑身而去。

不过片刻，二人就来到营门之外，只见营门外有几对兵士正在巡逻值守。队列整齐划一，军容颇为整洁。门前拒马、壕坑、沙袋一应俱全。

看到此处，杨廷岳点头赞道：“这周庆安果然不错，虽说不常驻军营之中，但是军营一应设置制备完整，军卒训练有素，不错。”

李仲寓也道：“的确不错，奉化这一道，周庆安治理得井井有条，虽说不是战乱时期，这大营布置也算不错。走吧，师兄，我们去大营看看。”

说罢二人趁着夜色，摸到了军营边上。翻身便来到大营之中。只见大营之中军帐间距比较远，帐与帐之间的枯草等易燃杂物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杨廷岳道：“这大营布置很是规整，帐与帐之间间距宽，且中间没有引火物。若是战时，遇敌军火箭突袭，也可保证不会大火连营。”来到营内，杨廷岳又不禁夸赞一番。

对于大营中实际主事的军官，李仲寓更有兴趣了，悄声笑道：“师兄还懂得行军布营啊？走吧，我那一百多号人在军营西南角，去看看。”

一路上遇到几支巡逻的军士，二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了余方虎等人扎营处，放眼望去，军帐布置错落有致，显然是随大营布置。

太子亲军的着装服侍与奉化军的着装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所以李仲寓一眼便发现了，巡逻的太子亲军。二人摸了上前，来到十几个营帐中最大那个帐外，轻易便听见了余方虎与张氏二兄弟的对话声。

只听见帐内传来张志愤怒的声音：“将军，如此下去，非要生乱子不可啊。这群江州痞子，仗着人多势众，多次给弟兄们下绊子、使阴招。每次将军总说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下可倒好了，蹬鼻子上脸，今日几个奉化军的兵油子居然把小六子给揍了！”

还未等张志说完，余方虎低沉的声音便传来了：“我等寄人篱下，为何？还不是为了殿下交代我等之事，如今弟兄们训练渐渐有了成效，一改往日拖沓懒散，殿下瞧见了得多高兴？”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可其中的愤怒之意，也越发明显：“小六子自己不争气，与谁何干？他娘的！你以为老子心中就舒坦吗？若不是殿下命我等在此驻营训练，你又以为老子愿意待在此处吗？若不是怕坏了殿下大事，辱了殿下名声，老子早就将那几个痞子一刀给劈了。”

听到余方虎发急了，张志喏喏不语，张伦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军切莫动怒，我等自然知道将军所想。只是再这样下去，属下也觉得不妥，将军极力约束军纪，可是那些个奉化军的痞子步步紧逼，将士们无所发泄，近段时间来，士气低落啊。将军，不如把此事告知殿下，你觉得如何？”

半响后，余方虎叹气道：“此等小事也要惊扰殿下，还要拿我等作何用？先散了吧，每日我再去找刘都指挥使，再做商议吧。”

余方虎这般泄气，也是有原因的。余方虎虽说是李仲寓身边之人，不过只是个六品郎将罢了，实质上统领整个奉化军的统领乃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使，二人之间本来就相差甚远，加上你这一百多号人，与别人的几万军队比起来就显得势单力薄得多了。

刚开始这刘指挥使听说是太子亲军，本来高看一眼，只是这几月过了，也没见到李仲寓一面，除了周庆安本人来过一次之外，再无他人前来，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看淡了。加上自己地盘上突然跑出这一小撮人来，不听自己指挥和号令，心中自然多少有些不快。故而对于两支人马之间存在的小摩擦，刘指挥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而余方虎多次与之沟通，但是效果不大。

听到这，李仲寓心中大概明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和愤怒，悔的是自己想得太简单，随意就把余方虎等人扔到了这儿。虽说忙于别的事情，但几个月来不管不顾，确实不应该。怒的是余方虎等人的愤而不争，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要求太过严格，导致亲军内气氛压抑，只注重遵守规则，缺少了一支军队最重要的灵魂，那就是狼性。

想到这些，李仲寓不在隐藏身形，与杨廷岳对视一眼，闪身便进了帐中。

余方虎三人猛然发现帐外有人，刚抽出腰间的刀，只见李仲寓与杨廷岳掀开帐门便走了进来。

三人发现是李仲寓时，连忙放下手中的刀，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军礼：“参见殿下！”

自从那日江洲城外送别李仲寓前往庐山，两月有余，余方虎与张氏二兄弟都一直未见过李仲寓，见李仲寓突然出现，三人行礼口气都颇为激动。

“都起来吧。”李仲寓扶起三人，仔细端详半天，笑了笑道：“不错，多日不见，你们三人的精气神也愈发出彩了，坐吧。”

吩咐三人坐下，李仲寓瞧见三人居然在自己面前拘束起来，虽说掩饰得很好，但是李仲寓还是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细微的变化。这时的李仲寓心中更加后悔不已，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起来，温声询问了这一百多号人的训练问题，最后是仔细到吃喝拉撒都不放过。

余方虎缓了缓心中的颇为难言的情绪，对李仲寓的提问一一回答，见李仲寓坐在一旁认真聆听，满脸笑意，自己才发现两月不见，李仲寓似乎更加成熟了。想当初在韩熙载的照顾下刚到东宫时候的情景，那时的李仲寓看起来还是个娃娃，现在居然成长如斯，先天境界的绝顶高手。想着想着，余方虎说话的声音不觉地有些哽咽起来。张氏二兄弟看见此情景，亦是满脸戚戚然。

帐外月光清冷，帐内看着三人表情，也是一片戚戚然，李仲寓心中轻叹一声：“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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