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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ldo;不，我相信，只是……&rdo;

修纳淡淡的打断，&ldo;只是你根本不信有人能和你一样坚守自己的心。&rdo;

林伊兰哑口无言。

&ldo;你对人性太了解，所以从不寄予过多期望。你的心在告诉你别高估这个男人，即使他一时冲昏头干了诸多傻事，都仅仅是为歉疚和责任，他把持过权势的魔杖，不可能再忘记那种滋味，迟早他会怨恨你，诅咒你，为自己愚蠢放弃的一切后悔不迭。&rdo;

林伊兰完全无法开口。

&ldo;或许你是对的，我不值得信任；又或许你是错的，世上并不仅是你一个人珍视感情，这一切只能以时间而非言语来证明。&rdo;修纳凝视着她，微微一笑。&ldo;我不会说动人的誓言，因为一切誓言都可能被打破；我不会许下承诺，因为你不信空洞虚无的承诺；我只能说我希望每一天醒来你都在枕边，每一个夜晚都与你相拥，无论抛弃什么，都是为这一自私的心愿。&rdo;

绯红的眸子涌起了泪意，犹如美丽绝伦的宝石。&ldo;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do;

&ldo;意味着我很贪心，试图用肮脏的手去攀折一朵高贵的蔷薇，将她据为己有永远珍藏。&rdo;修纳低沉的声音极温柔。&ldo;伊兰，说你爱我，不再逃避不再犹豫，从灵魂到身体都属于我。&rdo;

&ldo;可你会……&rdo;

他低头吻了一下细柔的手心。&ldo;你愿意要这样一个男人？他过去是个流氓，将来也同样如此，他有罪恶的灵魂，低劣的习性，做过无数卑鄙可耻的恶行，那些恶魔般的行径他甚至不敢让你知道，害怕玷污你无暇的灵魂，你是否会嫌恶他，拒绝他？&rdo;

&ldo;不，你很好，是我……&rdo;

修纳不再让她说下去。&ldo;那么说爱我，说我们再也不分开，无论何时何地。&rdo;

幽深的眼眸盛载着无尽的爱意，让她无法再抗拒。

许久之后，林伊兰哽笑了一下，鼻尖微红。&ldo;我爱你、属于你，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在一起，从现在……到将来的每一刻。&rdo;

仿佛抛掉了某种沉重不堪的负荷，林伊兰不再去想迫在眉睫的危机，不再想毫无希望的未来，从身体到灵魂彻底放松，恣意享受与爱人相依的感觉。

他的头发眼睫，臂膀与胸膛，说话的神情，微笑的模样，凝注的目光，各种各样的姿态都让她无比依恋，他们彼此相属，彼此占有，这个封闭的空间隔绝了世界，无比安宁也无比美好。

快乐中忽然生出一丝隐忧，结束了一场飞镖游戏后，林伊兰想起某种意外的可能。&ldo;菲戈，以前那种糙药你还有吗？&rdo;

正收起飞镖的修纳停了一下，拥住她许久才道。&ldo;别担心，近年研制出了另一种药，我一直在服用，绝不会再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错。&rdo;

林伊兰微讶的看着他，禁不住有丝疑惑，她一直以为秦洛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ldo;你怎么会……&rdo;

修纳沉默了一阵，语气森寒。&ldo;我杀了那个医生。&rdo;

她怔住了。&ldo;这与医生无关，是……&rdo;

&ldo;他亲口承认是故意让你流了那么多血，因为乔芙给了钱，希望你死在手术台上。&rdo;

乔芙？她有点明白了原因。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冷，&ldo;我知道，其实该死的不是医生，而是乔芙，最该死的是我‐‐&rdo;

她忽然吻住他，封住了所有自责的话语，抚慰的吻驱散了森冷的戾气，让修纳的情绪逐渐平复。

&ldo;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rdo;林伊兰柔和的低语。

修纳身体依然僵硬，手臂环得很紧，&ldo;伊兰，你恨我吗？我带给你那么多痛苦，让你陷入了恶梦般的境地，给予你各种残忍的伤害，我还……杀了你父亲。&rdo;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安，俊美的脸庞布满恐惧，仿佛在害怕失去，想了想，林伊兰轻道。&ldo;我父亲……曾说过军人就该死于战场，这或许是他所期盼的结局。他和我、以及林氏，都属于那个覆灭的时代，就像新生必然与死亡相伴，这是历史的宿命，无论结束者是谁。谢谢你安葬了他，没有让他受到侮辱。&rdo;

&ldo;伊兰。&rdo;修纳心cháo起伏，喃喃的低唤。&ldo;你有世上最美好的灵魂。&rdo;

&ldo;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善良，在地牢里的时候，我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同类，极度恶毒又极度扭曲，我甚至开始憎恨，认为神根本不该创造出这种生灵。&rdo;林伊兰眉间掠过一丝阴影，脸色微微苍白。&ldo;后来我没有死，但也不懂为什么而活，变得消极冷漠，是莎拉和艾利让我重新体会到一些值得珍视的情感。&rdo;

或许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灵，既智慧又愚蠢、既仁慈又残虐、既朴实又蒙昧、才创造出这一光影并存，复杂多变的世界。

&ldo;如果这个世界容不下你，也就毫无存在的价值。&rdo;修纳很久才开口，声音低哑。&ldo;对不起，尽管我做了执政官，却没有把丑恶的一切变得稍好。&rdo;

经历过无数风霜血雨，绯红的眼眸却依然清澈明亮。跨越十年的光阴，跨越翻覆的命运，她静静的凝视着他。&ldo;不，你把最好的自己给了我。&rdo;

他终于笑起来，气息变得柔软。&ldo;还不够好，我……&rdo;

猝然一声窗户的裂响从楼下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

骚乱的人群在向大楼投掷石块，林伊兰的笑消失了，这层楼所在的高度不会被石块波及，但民众的愤怒显然已无可遏制。

修纳拉住想起身的她。&ldo;不必理会。&rdo;

&ldo;你打算怎么办？等他们冲上来？&rdo;

&ldo;别担心。&rdo;修纳莞尔。&ldo;我已经想好了，只在等一个人。&rdo;

林伊兰心念一转，刚要开口，修纳侧了下头，仿佛在倾听什么，而后微微一笑。&ldo;他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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