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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胤禟淡笑，&ldo;想说话？&rdo;

&ldo;对啊！&rdo;展念连连点头，&ldo;吃饭就是小聚聊天，升华感情的，这么沉闷，再好吃的东西也不会觉得好吃。你们是家人不是吗？为什么吃饭还是这么客气守礼呢？&rdo;

&ldo;家人？&rdo;胤禟脚步一滞，&ldo;我待他为家人，他却未必。&rdo;

&ldo;你……你的爹娘、兄弟姐妹，都是这么疏远的？&rdo;

&ldo;皇阿玛子女众多，一个平庸无才的皇子，也不值几次注视。&rdo;胤禟微垂了目，&ldo;为防后宫干政，皇子甫一降生便交于他人抚养，母子少有相见。我自小养于郭贵人膝下，可如今离宫建府，亦难相见。亲兄醉心笔墨，意在红尘之外，亲弟夭亡，虽有一姊关系甚密，然已远嫁数年。&rdo;

天家威严，果然威严。展念望向胤禟黯然的侧颜，一时说不出话。十五岁不到的年纪，若生于普通人家，尚是懵懂天真的孩童，若生于帝王家……展念有心劝慰，&ldo;我听知秋说，小时候你与九福晋关系不错？她算是你家人吧。&rdo;

&ldo;总角小童，怎解风月。不过因她年少娇俏，不曾惧我，便对她几分另眼相看，是旁人会错了意。&rdo;

&ldo;后来呢？&rdo;

&ldo;后来……&rdo;胤禟望向远山长空，&ldo;没有后来。&rdo;

展念忽然生出不可名状的忧伤，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ldo;难怪刚见到我的时候，你那么希望我是她，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rdo;

&ldo;何谓朋友？&rdo;

&ldo;第一，平常相待，第二，同甘共苦，第三，默契知心。&rdo;

胤禟看向她鬓边恣意怒放的花，&ldo;你与八哥，倒是默契知心。&rdo;

二人入帐，展念自觉倒了杯茶递给胤禟，&ldo;这叫同类。&rdo;

&ldo;何处相同？&rdo;

&ldo;不轻易交心。&rdo;

茶水雾气氤氲，胤禟的神情也模糊，&ldo;岂非爱而不自知。&rdo;

&ldo;那不过是否认和逃避的借口。爱是天赋的能力，是发自内心，与生俱来的，爱了，便懂了。&rdo;

提起情爱之事，这女子竟仍面色不变，大方坦白。胤禟望着她，&ldo;那你可懂？&rdo;

展念被他的眼神勾得心底一颤，面上仍不动声色，&ldo;从未。&rdo;

胤禟抿唇不语，展念无所回避地与他对望，直到帐外佟保道一声：&ldo;主子，扶苏姑娘来了。&rdo;

&ldo;快请。&rdo;

佟保亲为掀帘，想是来者绝非等闲，只见一个宫女施然而入，素颜青衣，珠玉未缀，唯衣角用白线绣着几叶竹。胤禟问她：&ldo;额娘有何吩咐？&rdo;

扶苏请安行礼，&ldo;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rdo;目光一转，将将朝展念看来，&ldo;只是，闻九皇子新得佳人，娘娘很是好奇。&rdo;

展念心里咯噔一下，按剧情发展，宜妃将她叫去，或调查盘问或冷语警醒，最后诫以&ldo;你身份低微，不可觊觎九皇子&rdo;之语……天地良心，她觊觎的是八皇子！

胤禟沉吟片刻，抬眼看她，&ldo;过几日便是十一弟忌辰，额娘想是伤心，奈何我与五哥不得承欢在侧，所以……&rdo;

&ldo;所以，母亲想念儿子，又见不到儿子，就叫个身边人去问话？&rdo;

&ldo;额娘不会为难于你。&rdo;

展念想了半晌，缓缓笑开，&ldo;我相信。&rdo;

眼前人笑意坦荡如晴空月色，不假思索的信任让胤禟有刹那怔仲，一时竟忘了言语。

话是信心满满，其实惴惴不安，展念决定先跟扶苏套近乎，&ldo;扶苏姑娘的名字这么别致，是娘娘给你起的吗？&rdo;

扶苏清淡一笑，&ldo;正是呢，娘娘甚爱《诗经》里&lso;山有扶苏&rso;一诗，便给四个丫头赐名&lso;扶苏&rso;、&lso;荷华&rso;、&lso;乔松&rso;、&lso;游龙&rso;。&rdo;

展念请教：&ldo;这是什么诗，姐姐能否给我讲讲？&rdo;

&ldo;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rdo;扶苏款款而行，从容吟咏，&ldo;子都、子充皆是美男子，全诗意为不得良人，却遇狂徒。是女子与情人密会时的俏骂之词。&rdo;

展念大奇，&ldo;娘娘竟喜欢这样的诗？&rdo;

&ldo;亏你是九爷的身边人呢！&rdo;扶苏笑她，&ldo;九爷那桀骜张扬的脾气，你当是哪里来的？再者，当年娘娘何以得皇上垂青，你全不知晓？&rdo;

展念讪笑，&ldo;不知道，姐姐教我？&rdo;

&ldo;也罢，后妃居处离此尚远，便说与你解闷。&rdo;扶苏回忆，&ldo;娘娘初入宫时，不得恩宠，无事便去御花园游冶弄箫，一日正吹&lso;山有扶苏&rso;之曲，不巧皇上听了，从山石后转出，笑问娘娘：&lso;谁为子充？谁为狡童？&rso;，娘娘也不起身，仍坐在花树柳荫之下，答道：&lso;谁迟迟不至，三心二意，谁便是狡童。&rso;皇上听了朗声而笑，问道：&lso;贬责主上，该当何罪？&rso;娘娘又答：&lso;妾怨郎君，与主何干？郎君负妾，又该当何罪？&rso;皇上无言可对，娘娘这才抬眸去瞧皇上，微微一笑，竖箫吹曲，竟又是那首&lso;山有扶苏&rso;。&rdo;

展念听得入迷，&ldo;后来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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