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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太阳照屁股了!&rdo;她笑嘻嘻地将被子掀开一角,樊灵枢蹭了蹭枕头,哼唧一声,根本不打算睁眼。
&ldo;你怎么回事。&rdo;杜若伸手去挠他的脖子,刚一碰到他的皮肤,心中忽然一沉。她连忙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脑袋贴上他的额头。果然,温度比她要热许多。他发烧了。
不多时,医官儿们全都涌进这个不大的房间,樊灵枢昏昏沉沉,脸上热得红扑扑的,竟是少见的好气色。杜若站在一边,不时捏着手指缓解心中焦躁,在她眼里,这些老医官们一个个就像慢动作似的,眯着眼睛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似乎过了极漫长的时间,为首的一个医官儿终于回头道:&ldo;樊公子仙根被毁,身子积弱已久,这本是需要好好调养的,可是他在下届又遭磨难,听说还死过一回,现在又已经怀胎十月……&rdo;
&ldo;这我都知道。&rdo;杜若被他拖着长调的声音逼得要发疯,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ldo;你说重点,怀着孕不能吃药,怎么治发烧?&rdo;
&ldo;这个还得从他怀胎十月说起,孕子艰辛……&rdo;
&ldo;我说!怎么治发烧!&rdo;杜若一双眼睛快要喷火,医官大概终于体会到了生命的威胁,伛偻的身形一颤,快速道:&ldo;现在的关键不是发烧,是他快要生了。&rdo;
&ldo;什么!&rdo;杜若闻言连忙奔去床前,却不忘回头横一眼窗外的水瑶,似是要把这笔啰嗦账记到她的头上。
床上,樊灵枢半阖着眼,他清醒了些许,可是浑身无力,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他感到杜若一双手在他肚子上摸摸按按,可是原本柔软的肚子此时一阵阵发硬,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又沉又坠地痛上一阵。
&ldo;樊公子也许早上就有临产征兆了,可是他身子弱,临产的阵痛引起了高烧。&rdo;一位稍年轻些的医官一边解释着,一边查看樊灵枢的产道开了几指。检查一番后,他皱着眉摇了摇头。杜若直直地看着他,听他说道:&ldo;还要等。&rdo;
还要等多久?他还要这样痛多久?杜若心似火烧,她坐到床头将樊灵枢扶起,让他靠坐在自己的怀里。樊灵枢身上很热,杜若小心地将灵力缓缓渡给他。一想到他很可能从早上就开始痛,但是却因为高烧没有力气喊当时在屋外忙碌的自己,杜若心中就翻搅着疼起来。
&ldo;……孩子。&rdo;樊灵枢有了些力气便惦念起腹中的宝宝来,他双手软软地搭在腹顶,那里肉眼可见地正在一阵紧缩。
&ldo;别担心,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会保护你们两个。&rdo;
樊灵枢闻言点了点头,他眉头微蹙,片刻后还是侧过脸靠近杜若耳边,低低吐出一个字:&ldo;疼。&rdo;
杜若的魂魄都好像被这一个字狠狠抓住,神思被团成一团,只有躯壳机械地抱着樊灵枢,无措地握紧他的手。
他这么说,一定很疼很疼了。杜若默默想着,手上又攥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两人一同承担似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杜若度秒如年,眼见着樊灵枢浑身高热,却没出一滴汗。他这个样子,待会儿生产时可怎么办。
医官儿再次分开樊灵枢的腿,产道又开了一些,还差两指。医官儿粗粝地大手拨弄着隐秘之处,樊灵枢双腿发抖,感觉腹中更疼了些,那医官忽然伸手按了按发硬的腹顶,一股强烈的坠意直冲两腿之间而去,樊灵枢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ldo;破水了。&rdo;随着医官儿的声音,樊灵枢感到股间一阵暖流,失禁一般的羞耻令他忍不住呜咽,将脸埋在杜若衣领间。
&ldo;怎么样医官大人,现在能生了吗?&rdo;杜若心急如焚,催问道。
&ldo;产道还未开全,但是只能开始了,樊公子的高烧会让他越来越没力气的。&rdo;几个医官儿互相看了看,一头。接着便有人来按住樊灵枢的腿,令他大大张开,有人用器物尽量分开产道,一位医官打开布卷,挑出七根银针,他朝诸位同僚颔首,接着便将银针分别刺入樊灵枢胸口和头顶的几个穴位中。
&ldo;这是……&rdo;杜若还有些不放心,医官简言道:&ldo;能让他爆发一时的力气。&rdo;
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最后一位医官也将手按上了他的腹顶。樊灵枢只觉得本来酸软的手脚一瞬间涌入了力量,随即腹内剧痛,仿佛扯着他的内脏生拉硬拽,要将他活活劈成两半一般。他惨叫一声,忙咬紧牙关用力配合起来。
产道未开全,胎儿的脑袋在身下冲撞着,憋涨感与钝痛感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那医官数着数字要他用力,他再次狠狠推腹的时候,樊灵枢呻吟一声软倒在了杜若怀中。他喘着粗气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原本恣意光彩的眼眸中竟满是脆弱和绝望。他想握住杜若的手,可杜若只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动弹了一下,他说:&ldo;我没力气了,我……嗯。&rdo;杜若不让他说下去,她掌心抵住樊灵枢的后心,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进他体内。
&ldo;医官儿,快想办法!&rdo;杜若焦急道。樊灵枢歪靠着她,似乎又快要昏迷过去,那高耸的肚腹如水滴般坠在他腿间,不时痉挛地颤动。
几个医官儿看着即将流尽的羊水,终于下定决心:&ldo;杜姑娘,既然如此,我们只能下猛药,樊公子能否撑过去就看你的灵力是否充足了。&rdo;
&ldo;交给我。&rdo;杜若脱口而出,一秒钟也不想耽搁。
刚刚施针的医官儿抽出两根草棍粗的长针,抵住樊灵枢腋下穴位猛然一齐刺入。樊灵枢猛然哆嗦了一下,倏忽睁开眼睛。
杜若只觉得樊灵枢的身体成了个吸收灵力的无底洞,贪婪地吞吃着她的精神。不过她不怕,就怕他不肯要。
站在屋外的水瑶和风裳羽不安地一圈圈踱步,半晌,听得屋内一声嘶喊,风裳羽连忙抓紧水瑶的手,他的心砰砰乱跳着,慌乱期待,终于在片刻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ldo;灵枢!&rdo;他拉着水瑶跑进屋里,却见杜若脸色苍白,冲着他们比了个&ldo;嘘&rdo;的手势。
&ldo;灵枢怎么样?他还好吗?&rdo;风裳羽焦急地问,等不及地越过杜若看去,却只看见樊灵枢搭在床沿外的一只手。杜若跟着回头,纸一样难看的脸上渐渐展开微笑。
&ldo;灵枢很好,父女平安。&rdo;
番外五
&ldo;蕊蕊,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rdo;
阳春三月,纤细柳枝垂在湖面,荡漾出圈圈波纹,林间打坐的女孩听到呼喊,秀眉一皱,瞪大眼睛道:&ldo;风初连!你不要总是擅自叫我的小名,那只有爸爸妈妈能叫。&rdo;
女孩噘着嘴,脸蛋气得鼓鼓的,两条小辫子像柳条一样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奔跑来的男孩子被她一凶,顿时有些愣住,背在身后的手不知该不该拿出来。他抿了抿嘴,咕哝道:&ldo;可是我妈妈这样叫你,你也答应了。&rdo;
&ldo;水瑶阿姨当然可以。&rdo;女孩的大眼睛朝他一瞪,风初连瞬间红了耳朵。他支支吾吾地不肯上前,也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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