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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开始询问，他兑了杯温水，颜子意接过黑色瓷杯，两手捧着喝了口，陷入回忆，&ldo;高健的事要从安然福利院说起，记忆中福利院很灰暗，住的地方被高高的铁栏杆隔离着。房间里到处是杂物，孩子不分男女，扎堆睡在长长的大通铺上，屋里常年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印象最深的是总吃不饱，铁门也不常开，孩子们经常垫起脚尖，扶着阳台沿往外伸脑袋，眼巴巴看着马路上开过去的车。&rdo;

徐景行沉默地听着，表情好似凝固了一般，喉结隐忍地动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颜子意冲他一笑，色泽清恬，落入他眼里却薄脆如蝉翼。

她接着说：&ldo;不同年龄、健康状况的孩子分开住，我和高健都属于正常的孩子，他比我大几岁，住在同一个楼层。那种环境里，大家都是死气沉沉的，高健比一般人更沉默，经常被保育阿姨虐待和辱骂，被其他孩子嘲笑。

后来我听到些零零散散的传言，大概是他刚进福利院的时候有一双高跟鞋，也不知是他妈妈的还是哪来的，他特别珍惜那双鞋，白天将鞋藏起来，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拿出来，穿着在房间走来走去，有一次被发现，所有孩子围着他嘲笑，惊动了保育阿姨，要收了他的高跟鞋，他不肯，拼了命地抢，最后自然是没抢过大人，也惹怒了保育阿姨，亲眼看着保育阿姨用剪刀将皮革一块块剪下来。

他或许有点恋物癖，或许只是一种怀念方式，毕竟年纪小，在那种地方接触的东西都是不正常的，对于人性的概念模糊，心理需求没能被正确指引，慢慢变得扭曲，他对高跟鞋畸形的迷恋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的。&rdo;

&ldo;等等。&rdo;韩可连忙插进一句，&ldo;你刚才说保育阿姨虐待和辱骂他，为什么用这么重的词。&rdo;

颜子意紧紧攥住杯子，每一根手指都异常用力，骨节都绷着，&ldo;不止是保育阿姨，管理员、医生、院长

似乎每个大人都可以随意打骂孩子，气氛非常压抑，我们每天都活在恐惧里。&rdo;

颜子意看了他们一眼，&ldo;你们还记得秦导被高健关的那个铁笼吗?&rdo;

韩可僵硬地点了下头，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一定很沉重。

&ldo;要是哪个孩子犯错了就要被惩罚&rdo;颜子意的目光定定的，好似盯着某个地方，又好似没有焦距，那天高健在废弃的福利院，拽着她往铁笼塞的时候说&ldo;不听话要受惩罚&rdo;，这句话莫名和管理员冷硬无情的声音毫无二致地重叠了。

她无声喘息着，感受得到自己每一下呼吸的频率，听到自己的声音说：&ldo;犯错的孩子会被关进铁笼里，铁笼在公共场所，其他孩子可以参观，从而产生畏惧感那不该，不该是对待人的方式&rdo;她痛苦地闭了下眼，可锈渍斑斑的铁笼像是锁在心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ldo;就像对待一只动物，打他、骂她、喂他，驯养他，直到驯服为止，让他乖乖听主人的话。&rdo;

&ldo;天&rdo;韩可差点忘了呼吸，简直丧心病狂。

极力克制的情绪在空气里波动，徐景行的眸中蕴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将她紧紧攥着杯子的手，一点点掰开，纳入掌心。

&ldo;都是过去的事了，&rdo;颜子意故作轻松地说，&ldo;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正确的是非黑白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很多事都非常蹊跷。

我觉得那所福利院不是单纯的福利院，而是贩卖儿童的窝点，孩子来去的频率很高，不仅收领养费，价格还很昂贵。&rdo;

韩可脑子一抽，问：&ldo;你怎么知道费用高?被卖了还帮着数钱?&rdo;

&ldo;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我爸妈说话，说我命中注定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去福利院□□的时候付不起高额的领养费，又不甘心离开，苦苦哀求管理员，管理员烦了，就把我送给他们，没收钱。

因为我那时候淹了水，生病了也没人治，被丢进住疾病和残疾孩子的屋子，爸妈应该是看我可怜，抱回去细心照顾，一直把我养到这么大。&rdo;

颜子意犹豫了几秒，说：&ldo;可能是我敏感了，但我总觉得福利院不止贩卖孩子，还逼女孩做雏妓，我不小心撞见过一次她被一个男人摁在床上正常来说孩子越小越容易被领养，男孩也容易被收养，其次是漂亮的女孩，可我住的那层有不少女孩，也有一些男孩，包括高健，都是十来岁长得好看的孩子&rdo;

&ldo;那就是说除了把不健康的、不同年龄的孩子分开外，被卖的和被&lso;卖&rso;的孩子也分开。&rdo;韩可看看徐景行，又看看颜子意，突然缺词短句，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ldo;你长这么好看，那场病也是因祸得福啦，呵呵&rdo;她干笑两声，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还不如闭嘴。

颜子意扯了扯嘴角，&ldo;对，我很幸运。&rdo;

徐景行说：&ldo;昨晚黄健翔问高健，刘楠楠是不是他第一个杀的人，他回答&lso;你觉得呢?&rso;，这其间说不定有隐情。安然福利院大概十几年前倒闭，韩可，你立刻去查相关的案卷，除了刑侦，经侦那边也是重点。&rdo;

韩可问：&ldo;你是怀疑他在福利院就杀了人?&rdo;

徐景行：&ldo;杀人犯往往不是一蹴而成的，他杀了刘楠楠后没有惊慌恐惧，很快策划另一起谋杀，他第一次杀人的忐忑和挣扎，可能在之前就经历过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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