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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之后她就没有再睡着。

这些天，总是隐约觉得他有心事，可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他却总说没什么。

&ldo;我听说流年的公司最近跟税务局搅合在一起？据说那么揪出几个贪官来，结果扯了些旧账，数额还不小。流年那儿没什么问题吧？&rdo;一个男同学半是无意地问。

姜莞尔对此事，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但仲流年从不曾跟她提起，她也就告诉自己别去多想，被人问起了，也就唯有回答：&ldo;这些事情，他很少跟我说。&rdo;

林沁正拖着老公一桌一桌敬酒，绕到他们这边时，已经是微醺了。女人一只手被杜凌峰托架着，另一只手举着杯子摇摇晃晃跟个不倒翁似的：&ldo;来，兄弟姐妹们，轮到咱们喝一杯。&rdo;大家纷纷举杯应和，祝福打趣忆旧的话说了许多。一一叨扰过了，林沁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冲着姜莞尔挑起单眼皮：&ldo;莞尔，这次仲流年胆敢不来，下次你俩结婚，我非把他灌到桌子下面去不行。&rdo;

一桌子人都哄笑起来，还有人调侃应和：&rdo;是啊莞尔，什么时候轮到你俩了，可还得把我们都请上。仲老板一定出手不凡，这可是真的金童玉女啊，好看好看。&ldo;林沁过去敲她，一脸罗刹相，说我和我老公怎么就不是金童玉女了。这俩人上学时就有点亦敌亦友的，说着说着便又要罚酒。姜莞尔看着他们一醉方休的架势，唯有坐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笑。

酒席过半，人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只是与相邻的朋友们借酒聊天。姜莞尔为仲流年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总是隔三差五便看看手机，差点把菜夹进茶杯里都浑然不觉。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时候，果然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连忙低头去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一时觉得有些奇怪，又颇为忐忑不安，忙接起来快步跑到厅堂外头。

&rdo;喂？&ot;姜莞尔试探着问了一声，那边一片安静没有回答，于是她小心又问，&ldo;流年，是你吗？&rdo;

&ldo;姜莞尔？&rdo;电话那头传来是个女声，冷冰冰的，语调却颇为熟悉，&ldo;是姜莞尔吧？你好，我是南昕。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rdo;

姜莞尔有些措手不及，实在没有想到南昕居然会直接把电话打了来，指名道姓的要和她一对一见面。第三者与原配之间的会谈，好像是所有爱情电视里少不了的桥段，只是她和南昕，说不上谁是谁非，谁先来谁后到。只不过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实在没必要弄得彼此难堪。

沉吟了一会儿，姜莞尔还是决定不去自找尴尬，实话实说当作搪塞：&ldo;对不起，我现在在参加同学的婚礼，一时走不开。&rdo;

南昕似乎是低低的&ldo;哼&rdo;了一声，话里仍然是打不散的骄傲调子：&ldo;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见面，但是我要说的事情跟流年有关，你若真的在乎他，就不要只顾着自己缩在壳里。&rdo;

姜莞尔愕然，抬起头来朝宴席上望了一眼，林沁正背对着她，站在最远处一桌忙着应酬喝酒，南昕说的话，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当她提起仲流年的名字，的确已是避无可避。如果南昕当真将仲流年当幌子，只为了给她难堪，那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伤害这样一份廉价的感情自责：若是她要说的话，的确关系到她们都重视的那个人，她姜莞尔就更没有理由退缩。

&ldo;好。&rdo;这一次的回答，姜莞尔没有丝毫犹豫，&ldo;几点，在哪见？&rdo;

因得对方有车，地方定在距离姜莞尔较近的一处茶楼。南昕到的出乎意料的早，姜莞尔才刚坐下不久，就看到她富丽堂皇的身影从旋梯走了上来。

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偏偏在感情上，始终抓不住最想留住的那抹身影。也许命运真的是公正，老天给了你含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就不许丘比特把箭she在你身上。

坐下来，南昕点了一杯茶水，又礼貌地问姜莞尔需不需要，姜莞尔便也要了一杯，顺便解一解酒。

热气袅袅萦绕在二人之间，南昕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女人，突然毫无预警地赞了一句：&ldo;你真的很漂亮。&rdo;

姜莞尔没想到她会如此开场，别人的称赞她听得惯了，此刻被南昕如此直接地道出来，竟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女人没有回答，淡淡一笑算是回应，随即不冷不热不急不缓地直奔主题：&ldo;你说要找我谈流年的事情，不知道是关于什么？&rdo;

南昕笑笑，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ldo;上次跟你聊天，我说过和他是同学。不过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你就不想听听这六年里，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ldo;他们的故事？姜莞尔心中暗暗揪紧，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仍是一片风平浪静：&rdo;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我听。&rdo;

南昕愣了愣，随即又从容地笑：&ldo;对，你说得对，毕竟你是最终胜利的人，没必要听一个失败者唠叨旧事。&ot;她端起茶杯，掀起杯盖抿了一口，突然又抬起脸来淡漠地说，&rdo;姜莞尔，我真是彻头彻尾输给了你，六年了，能做的我全为他做了个遍，甚至连骄傲的性子都磨去不少，可是却始终没办法从他心里抹去你的影子。那天在饭店里看到他看你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曾走进他心里，我根本连机会也不曾有过。&ldo;停了停，她自嘲地一笑：&rdo;若是他拿那种眼神看我一眼，就算输，我也能输得甘心一点。&ldo;实在是想不到，这样高高在上的一个女人，竟然也会露出如此挫败的表情。尽管是一闪而过，姜莞尔还是隐隐为她惋惜起来，开始时强撑起的气场，也就一下子破功不少：&rdo;对不起，我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有太多遗憾和误解，如果就这样再错过了，只会悔恨终生。&ldo;自然知道她是在抱歉什么，南昕却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反而问：&rdo;如果你愿意听我说，那你一定也不想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故意的事？&ldo;姜莞尔疑惑：&rdo;他&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他没有告诉过你？&ldo;南昕摇头，眼神有些暗淡：&rdo;他什么也没说过，甚至连你的名字也不曾说起。&ldo;&rdo;那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ldo;

&rdo;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存在？&ldo;南昕苦笑，了然地回答道：&rdo;这实在太容易了。不要说是我，就算是其他和流年接触过的人，也看得出他心里有一个故事。虽然他平时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但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落寞的表情来，连陌生人也会为之动容。&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也许一开始的我，就是被那样那令人难以捉摸的他所吸引。

&ldo;我还记得有一次用他的电脑收发邮件，我问他密码，他想也不想就说了一串数字，我还调侃他，说这是谁的生日，不会是旧情人的吧，没想到他脸色马上就变了。后来我才发觉，他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用这个组合，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突然消失不见，第二天脸色会很差，明显是喝酒喝了整晚。

&rdo;我想，那一定是你的生日吧。&ldo;南昕突然直直地盯着姜莞尔，幽怨的目光像要把她穿透一般。

姜莞尔觉得心很疼，只想马上就见到故事的主人，眼睛涩涩的，连点头也忘了：&rdo;是我让他误会太多，是我对不起他。&ldo;&rdo;既然知道对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这些年，他是怎样努力着走出和你的回忆？现在前功尽弃了，要是你有一天故伎重演离开了他，他会说不定真的会整个垮掉。&ldo;南昕的语气突然一寸一寸硬了起来，盯着姜莞尔，说的毫不留情。

&rdo;我知道。&ldo;姜莞尔咬咬嘴唇，&rdo;下一次，除非是他要离开我，不然不论发生天大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抛下他一个人。&ldo;&rdo;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ldo;南昕冷冷地道，终于不见了笑容，&rdo;真正不会抛下他的人，是我不是你。为了他，我连自己都可以不要了，而你呢？你能给他什么？&ldo;&rdo;我知道，在事业上，你帮了他不少。&ldo;这一次轮到姜莞尔暗淡下来，搅动着茶水，说得有些困难，&rdo;但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是外人理解不了的。&ldo;&rdo;怎么，连你也觉得，流年是借我的关系，才走到了今天的地位？&ldo;南昕有些轻蔑地笑了笑，&rdo;枉你还说和他不同别人，竟然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懂？只有我上赶着给却被拒绝的份，他从来都没有开口承诺过什么，更不曾沾过我一丁点光。&ldo;&rdo;要说沾光，说不定南枫沾了他的光。&ldo;她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眼神闪烁着柔和怀旧的光彩，&rdo;当年要不是他牵线，引来了如今南枫的第二大股东。南枫的事业，说不定两年前就垮了。&ldo;姜莞尔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确实希望南昕接着讲下去。

&rdo;曾经南枫的一款啤酒因为质量问题大规模撤架，差一点面临破产。当时的流年，不过刚来一年多点，却一升成了中管。在并购讨论会上，他突然闯进我父亲的办公室里，说他在美国的经济学导师一直很想投身亚洲市场，但因为身体的关系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希望入股南枫。

&ldo;后来这个从未露面的美国人就成了南枫的第二股东，他和我父亲之间，一直都是流年在做中间人。我父亲越来越看重流年的实力，也为了稳住投资人，就分了百分之三的股份给他，还一步步把他提拔成了区域总经理。

&rdo;别人都说他是神话，或者说他是不知廉耻的小白脸。&ldo;南昕淡淡的说，掩饰不了话里的真情，&rdo;只有一直看着他的我明白，他是付出了多少倍的努力，才换来今天的成就地位。有时候我问他，慢慢来不好吗？何苦弄得自己这么辛苦。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不这样，他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ldo;&rdo;姜莞尔，我不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让一个这么在乎你的人，受伤如此之深。但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在我心里，你不配他，远远不配。&ldo;姜莞尔脸色苍白，只觉得身上的血都是倒流，握紧了拳头，良久才回答：&rdo;我知道，这些年他过的不容易，是因为我&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ldo;&rdo;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缠着他？姜莞尔，做人不能这样自私。就算是我求你，放了他吧，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到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了。&ldo;&rdo;不，我说过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离开他。&ldo;这一次的回答，她是半点也没有犹豫，原本早就做了决定，不会轻易的就动摇，&rdo;就算是我自私也好，可是既然你也知道，是我的离开才造成他的痛苦，那就不该找我说这样的话。&ldo;这么说着，姜莞尔已然站了起来，直视着南昕，说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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