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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rdo;廖大太太觉得心口都要堵住了。

她没去迎接，等了些时候，廖书颜施施然走进正房来见她，也不行礼，自顾自坐了，笑道：&ldo;这一阵家里无事，百无聊赖，就想来娘家住一段日子。&rdo;

廖大太太只是问：&ldo;要住多久？&rdo;

&ldo;这可不好说。&rdo;廖书颜笑道，&ldo;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诸事如意的话，反倒会觉着无趣，定要耗上一段时日；诸事不如意的话，便会平添斗志，还是要耗上一段时日。&rdo;

&ldo;……&rdo;说来说去，都是打定主意常住的意思。廖大太太有些犯愁。

&ldo;嫂嫂不用为我费心。一个时辰之前，我唤人传话给哥哥，他说下衙之后，会亲自安排我的衣食起居。&rdo;

&ldo;……&rdo;廖大太太气苦。

&ldo;看你面色不佳，我就不叨扰了，去看看我的侄女。&rdo;廖书颜站起身来，问，&ldo;都在家吧？&rdo;

&ldo;……&rdo;廖大太太继续沉默。两个女儿是不是都在家？她不清楚，那两个丫头出门从不会知会她的。

廖书颜对此并不意外，&ldo;料想你也不清楚，罢了。以前我对她们不大上心，一直心存愧疚，这次回来，定要好生叙一叙姑侄情‐‐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一样出自廖家的女儿，对吧？&rdo;

廖大太太才不会理会。

廖书颜也没期望她会答复，说着话，已经慢悠悠向外走去，&ldo;说起来，我如今不比往日了，二叔争气，得了世袭的伯爵，眼下谁见到我，都要称一声夫人。如此，有些旧债想要清算的话，并非难事。有些亏欠过我怠慢过我的人，在这种时候，是该卑躬屈膝还是强撑到底呢？&rdo;

待人出门之后，廖大太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疾步追出去，问道：&ldo;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想到回娘家常住？是夫家给你脸色了，还是我家中有人请你过来？&rdo;

廖书颜回眸一笑，语气轻快：&ldo;你怎么想都行。我才不会告诉你。&rdo;

天色不早了，怡君起身道辞。

程询满含眷恋地看了她片刻，随后想一想，说声稍等，去画案前拿起自己常用的印章，又寻到一个荷包，把里面的银钱取出，放入印章，末了，走到她面前，递给她，&ldo;我原想亲手做一件信物送你，但现在还没做成。这枚印章，是依照我的字迹刻成。我已经用了几年，庶务往来、书画之作需要留名的，都只认这枚印章。只望你不要嫌弃。过几日，我会送你一件亲手所做的信物。真的。&rdo;

他因为不安、歉疚，看着她的时候居然有些忐忑。怡君为此有些不落忍，伸手接过荷包，取出和田羊脂玉制成的印章，好一番审视之后，笑，&ldo;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且不难看出使用的时日已久。你最好有所准备，不然，兴许我会用这印章牟利的。&rdo;

程询立时知晓她的未尽之语，不由莞尔，&ldo;我并无准备，新的印章最快要两日后制成。你若肯用，也是它的福气。&rdo;

&ldo;说你什么好？&rdo;怡君诚挚地道，&ldo;不用这样的，我……相信你。&rdo;

&ldo;不是为这个。&rdo;程询解释道，&ldo;理当如此。相信不代表能心安，我要你心安。收下，好么？&rdo;

&ldo;……不会耽误你好多事么？&rdo;

&ldo;不会。没有什么事，比终身大事更重要。&rdo;他说。

怡君语凝，脸烧得厉害，为此，抬手摸了摸脸颊，老老实实地问他：&ldo;我脸色变了没有？在人前失态总是不好。&rdo;

&ldo;我倒是想。&rdo;程询也如实道，&ldo;如此也能让你多留片刻，可惜，不能。&rdo;他的怡君，天生就没脸红那个本事‐‐怎么样的事情，都不至于让她情绪形于色。

&ldo;……&rdo;怡君没辙地凝了他一眼，&ldo;那我就收下，也该走了。&rdo;

&ldo;好。何时再聚，我们再商议。我送你。&rdo;

&ldo;……谢谢。&rdo;她说。谢谢这半日间，他给予的非同一般的信任。如果不是出自真情实意，他真是怎么想都没必要告知那桩事。

那样的信任，比之她在他叙说那件事期间心头起过的波澜，是深海的潮起潮落与湖面的随风涟漪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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