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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2页）

阮碧、刘嬷嬷、冬雪相视一眼，忙站起来走到厅堂门口看着。

大门口尚未挂灯笼，仅有一二分天光，又因为起着薄雾，苍苍茫茫，看不太分明。不过厅堂口挂着灯笼，所以阮碧在灯下一站，外面的人倒将她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响起几声叫唤。

&ldo;五姑娘……&rdo;

&ldo;姑娘……&rdo;

&ldo;姑娘……&rdo;

阮碧浑身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忙快步走过去。走到近处，便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郑嬷嬷、寒星、茶妹。那三人跨进门槛，将她团团围住，或牵着她的袖子，或拉着她的手，都眼含热泪。

&ldo;郑妈妈，你们怎么会来这里？&rdo;

&ldo;一言难尽，姑娘，一言难尽呀。&rdo;郑嬷嬷老泪纵横，扯过腰间的手绢抹着。这会儿，冬雪也过来了，拉着她的袖子叫了一声&ldo;干娘&rdo;，眼泪潸潸落下。郑嬷嬷抱住她，两人哭成一团。

她们来得突兀，只顾着哭，又不说清楚原因。阮碧心中不喜，大感头疼，迅速地扫一眼大门外。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年轻力壮的车夫正将车厢里的箱笼搬了进来。显然，郑嬷嬷等人是有备而来了，自己这地方已经人尽皆知了？

那车夫搬完东西，冲周柱子抱抱拳，又跃上马车，扬鞭而去。

阮碧越发迷惑不解，拉着寒星问：&ldo;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小桔呢？我走后都发生什么事？&rdo;

&ldo;小桔在玉虚观里侍候……那个五姑娘。&rdo;见阮碧并不诧异，寒星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便不再解释，继续往下说，&ldo;姑娘走后，老夫人很生气，把我们关在柴房里整整三天，也不给饭也不给水。放出来后，又将我们搁在后院，专门管着花糙，还不准我们跟别人说话。五天前忽然叫郑嬷嬷带着我们坐上马车，刚开始我还以为我被卖掉了，没想到是来见姑娘。&rdo;眼泪又下来了，抽抽噎噎地说，&ldo;姑娘，我可想死你了。&rdo;

忽然看到她们，阮碧是又惊又喜，不过惊实在太多了，倒把那一点喜给彻底冲没了。摸摸她的头，对刘嬷嬷说：&ldo;妈妈，你带寒星与茶妹下去洗把脸，再给她们热点饭菜。&rdo;

刘嬷嬷答应一声。

两个丫鬟虽然依依不舍，但也看出姑娘脸上并无多少重聚的欢喜，不敢造次，乖乖地跟着刘嬷嬷走了。

阮碧又说：&ldo;郑妈妈，你随我去后院说话。&rdo;

郑嬷嬷听出她声音里的凝重，赶紧止了眼泪，抹抹脸说：&ldo;我真是老了，动不动眼泪一淌一淌，姑娘可别笑话。&rdo;刚刚抬脚，忽然想起什么，&ldo;哎唷&rdo;一声说，&ldo;姑娘，且等等。&rdo;转身走到一个箱笼前，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铜锁，取出一个齐膝高的黑漆描金文具箱抱在怀里，&ldo;姑娘，可以走了。&rdo;

阮碧跟她并肩走着，低声问：&ldo;妈妈，你们怎么找到这里？&rdo;

郑嬷嬷抽抽鼻子说：&ldo;是晋王派人送我们到都总管府，而后都总管大人派马车送我们来的。&rdo;

看来自己这地方还不是人尽皆知，阮碧心里稍稍舒坦一点。

走进后院正房，阮碧示意冬雪把门关上，问：&ldo;妈妈，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忽然会来？&rdo;

郑嬷嬷看她一眼，默不作声，把黑漆描金文具箱搁在桌子上，又在脖子处摸索半天，扯出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钥匙。她扯下钥匙，打开铜锁，抽出第一层抽屉，说：&ldo;这是姑娘的首饰。&rdo;

阮碧低头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首饰，包括后来自己与顾小白要订亲，老夫人拿自己的首饰重新改式样的几套都在。

郑嬷嬷又抽出第二层抽屉说：&ldo;这是兰大姑娘从前的嫁妆，让我带来给姑娘。她说，她对不住姑娘，让姑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rdo;

阮兰的嫁妆自然比阮碧的首饰强多了，赤金手镯，翡翠头面，下面还压着几张纸，阮碧拿出来看了看，是几张京郊的田地，约莫有个三百来亩。

郑嬷嬷又抽出最后一个抽屉，顿时一片金光耀耀，把阮碧的眼睛都闪着了。她用手遮住，等眼睛习惯光线后再看，抽屉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多金条，粗粗估算，大概是个二百两。

&ldo;这是老夫人的私房，想让你帮她收着，她说，如今她只信任姑娘一个人。&rdo;

&ldo;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rdo;

&ldo;别提了，姑娘，别提了。&rdo;郑嬷嬷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眼眶也红了，&ldo;前些日子，咱们大老爷被罢官了，打那以后，咱们府就乱成一团了。先是跟二姑娘议亲的几个官员纷纷取回了庚帖，而后三老爷说大夫人中饱私囊，要求查账分家，二夫人也跟着一起闹。后来扬州郭家的舅老爷来了，指着大老爷的鼻子说他见死不救，还要二夫人跟二老爷和离……还有那个柳絮，故将记得不？就是原先林姨娘屋里的丫鬟，后来做了大老爷姬妾的，她到衙门里告林姨娘心狠手辣，残害她腹中骨肉，闹得一帮街坊全来看热闹，说咱们什么狗屁诗礼世家，分明就是老爷男盗女娼，欺名盗世。那些丫鬟仆妇，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主动求去了。前两日，还有两个小厮半夜盗了大老爷书房里的书画古董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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