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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压垮的精神防线（第2页）

“我从嫁给你，什么时候藏过私房钱？给，这是工资条，你自己看。对了，今天我买了两根红肠，给陆晓带饭。”

“我告诉你啊，你女儿明天要交校服的钱。两套，不到400。你说这个月怎么过？”

“总有办法的。不行我明天先管同事借点。家里没有酱油了，你下楼去买一瓶。我今天做红烧茄子。”

等丈夫关门出去，陆晓妈妈走到女儿的房间，看见女儿把头深埋在胸前。

“晓，把头向上抬抬，眼睛都要贴在桌子上了。别还没等考上大学，就早早戴上眼镜了。”

“妈妈，我不想念了。”陆晓忍着眼泪和妈妈说。

“为什么？”

陆晓妈妈看见女儿红肿的脸问：“你脸怎么了？……你爸打你了？”

“……”陆晓的眼泪串成串儿流了下来。

“这个混蛋，你看他一会儿回来我找他算账。”

“妈妈，别说。我爸不让我告诉你，他要是知道，还要打我。”

陆晓妈妈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你爸也是让生活给逼的，你别怪他。家里困难想瞒也瞒不住。”

“爸爸为什么不出去工？”

“孩子，哪那么好找啊。你知道现在多少国有企业倒闭，一个大企业就上千员工失业，现在就连看大门扫大街的工都是香饽饽。那都是找关系才能有的好工。”

“那妈妈你们企业呢？”陆晓担心的问。

“我们食品行业还可以，虽然效益不好，但不至于解散。晓晓，你现在是大姑娘了。钱的事，妈妈来想办法。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爸爸精神受了刺激，我们尽量多理解他好吗？”

“嗯，妈妈你放心吧。那我能做些什么？卖血可以赚钱吗？”

陆晓妈妈的眼泪瞬时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傻孩子，以后不许问这样的问题。妈妈刚才说了，关于钱的事妈妈来想办法，知道吗？你现在就是好好学习。”

陆晓边擦拭眼泪边点头答应。

一个星期过去。

陆晓妈妈下班回来做了陆晓爱吃的红烧排骨。

“外面借着钱还吃什么红烧排骨？你下个月不用还怎么着？”陆晓爸爸满脸不高兴。

“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都留给陆晓，我女儿爱吃。我和你们爷俩说件事，从明天开始我每周只有周日回家，因为我找了一个幼儿园保育员的工，夜班。晚上看护整托的小孩吃饭，睡觉。他爸，陆晓我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的日常起居。晓晓，你要听爸爸的话，功课上多用心。”

“不错，终于有件高兴的事了。”陆晓爸爸高兴合不拢嘴。他现在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每月老婆把工资交到他手中的时刻。

但陆晓却整晚失眠了，她不知道妈妈不在家的日子，打骂是否会更加肆无忌惮。

******

陆晓妈妈休息的第一个星期日，她拎着女儿爱吃的蔬菜水果兴匆匆的回家。虽然白黑都要工，但是再辛苦只要一想到自己可爱的女儿，陆晓妈妈从心里都是甜的。还没进门，就碰到邻居孙静，一把把她拉到自己家里。

“怎么了，小孙？”

“刘姐，邻居这么久，咱姐俩关系更不用说，我就直说了。你知道咱这员工楼的的大通道，只要吵架都瞒不住。你管管你家老陆，我都听不进去。对陆晓不是打就是骂的。陆晓前天学校收什么参考书的钱，就50块钱。结果你家老陆硬是说没有，让晓晓出去借。陆晓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赶紧把钱给孩子了。刘姐，我说话直，你别介意。陆晓还是孩子，咱大人的事别让孩子遭罪。陆晓之前是个多么活泼的姑娘，现在再也看不见她撒欢的笑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孙。”陆晓妈妈赶紧把50块钱放到孙静手里。

“刘姐，你要是手头紧，你就先拿着。”

“不用，我现在两个工，而且我晚上边看孩子，边做计件。这样，小孙，以后陆晓要是需要用钱，他爸犯浑不给，你就帮我先给她拿着，我回来给你。”

“什么帮不帮的，都邻里邻居的，放心吧。其实咱这个楼失业在家待业的不少，人家都积极找出路。怎么老陆像变个人，原来脾气挺好一个人。”

“哎，生活逼的，也受了点刺激。”

“都不容易。前两天我听见他骂陆晓，好像是因为晓晓挑食。刘姐，我好事看了看你家晓晓带的午饭，不怪你家晓晓吃不下，那西红柿炒鸡蛋全是酱油。我本想给她塞个面包，这孩子死活不要。”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小孙。”

陆晓妈妈从邻居家出来没有径直回家，而是跑到楼下的花园平静了好一阵子。。她心头早已滴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始终不让它掉下来，她担心女儿万一碰到会更加难过。她怎会不知此时的丈夫精神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是她哪有多余的钱给他看医生？她现在恨不得回家和他拼命，但是又有什么意义？他只会觉得就连自己的老婆也开始瞧不起自己，只能加重他的病情。离婚？她又能带陆晓去哪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强吸一口气，揉揉眼角，挤出笑容。她是女儿现在唯一的支柱，她要让女儿看见妈妈是开心的，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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