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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发誓（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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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期，顾星去上海大学报道学习计算机专业，陆晓被本市一所语言类专业出色的学府招录。两人说好每星期通信两次，只要有空就打电话给对方。每到寒暑假顾星都会要求回老家，上海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他们都觉得自己儿子是野性子，以上海国际大都市的迷人之处，哪还有心思回去？！为此，顾星还请爷爷帮忙，每每临近假期，爷爷都会来电话催说想念孙子。顾星父母也没办法，只好给他定了飞机票，让他回去陪老人。两人也曾商量大学毕业后的就业方向，顾星表示遵从陆晓的意愿，而陆晓却不愿顾星为屈就自己耽误了个人发展。她觉得亏欠对方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她似乎亏欠了所有人，并且这种感觉似乎随着成长愈发强烈。她在乎别人的目光，在意别人的想法，甚至对别人的眼神都非常敏感。无论对方是对是错，她都接受；无论对方是善心还是不怀好意，她都抱以最大的真诚对待别人。她怕，怕一不小心伤害了像她一样的人，因为同理心，她过得如履薄冰。

大学生活对陆晓来说是简单充实的，她每天除了专业课，还学习acca和经济管理课程，每天做兼职英语家教赚取自己的生活费，空余时间就泡在图书馆里。顾星若是白天来电话都很难找到她人，寝室的室友也几乎是晚上就寝才能和她聊聊天。相比芳华正茂的女孩忙着约会、逛街、打扮和八卦，她的日子过得确实单调。幸好，陆晓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左岚，住在她的上铺。左岚的父母是老夫少妻，年龄相差10岁。所以她从小是爸爸带大，而妈妈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从不和她亲密，有时还需要她来照顾。初次见面的两人十分投缘，因为理解对方的成长困惑，很容易敞开心扉，成为最亲密的朋友。左岚的男朋友是本校的工科男，善良阳光。陆晓大学四年经常充当两人的电灯泡，尤其像食堂和图书馆人满为患的地方。左岚要求男友每次打饭的时候帮陆晓带出来一份，去图书馆也要给陆晓占好座位。而对于经常在她面前亲亲我我的两人，陆晓早已习惯视而不见，专心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顾星的大学生活可以用丰富多彩形容，打游戏、踢球、看片、抽烟喝酒一样不落，除了身边没有她，未免有些失落。经常听着那些青春期荷尔蒙激增的室友调侃谁的女朋友靓、各种第一次和无聊的安全措施，他的男性激素都会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心想：都什么审美？和陆晓差远了；不行不行，毕业就结婚，对，先结婚后立业。每年就两个月可以见面，她天天还要忙着各种兼职。见了面也只能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再过格的也没有了。他也有非分之想，但是陆晓一直没有给他创造机会。两人约会的地方不是电影院就是公园，还有就是爷爷家。爷爷虽老，但不糊涂，两人来家里的时候，他寸步不离，哪怕是顾星再三恳求，他都摇头。气得顾星直跺脚，叫他老古板。

转眼到了大四上学期，陆晓准备专业八级考试和自己的毕业论文课题，忙得不可开交。或许觉得来日方长，厮守的日子还在后面，通信电话都少了。

“陆晓，陆晓在不在？楼下有人找。”寝室阿姨通过内部对讲器呼叫着她的名字。

“在呢。”室友答着，陆晓愣愣的看着对讲器，想谁会找她？学生会？宣传队？……

陆晓匆匆下楼，看见面容憔悴的顾星在门口踱着步。她的第一发应，是不是爷爷……

“你怎么回来了？”

“一会儿有课吗？陪我出去走走。”

“有，不过没关系，我让左岚帮我点名。你等我一下。”陆晓回寝室匆匆和左岚说了一声，就背着包飞奔下楼。这是她大学以来第一次逃课。

顾星拉陆晓到江边坐下，看着来往的船只和缓缓的江水，默不做声，陆晓静静陪坐在旁。不知过了多久，顾星突然说：“分手吧！”

陆晓打了一个冷战，“分手？怎么突然提分手？”

“对不起，陆晓。我本想着大学毕业和你结婚，给你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我不确定是否你跟着我，你会幸福。所以我很矛盾，怕耽误你。”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想说我就听。但是鉴于你分手理由不成立，本法官予以驳回。”

“我爸被抓了。”顾星眼睛泛起泪光，但很快就消失了，坚毅的性格强烈的压制着他的悲伤。“因为行贿，公司和资产都封了。我这次回来是陪我妈一起，我爸被抓的当天她就病倒了，家里这边有亲戚也方便照顾开导。我过几天也要尽快赶回上海，联系我爸在上海的一些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明白了。但是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陆晓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随即他展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

受贿行贿本一家，受贿官员出事，自然会牵扯出行贿的人员，尤其是行贿金额巨大的，本来靠金钱关系拿项目就是走钢丝的事情。

“什么是人走茶凉，什么是酒肉朋友”顾星总算体会的淋漓尽致。平时顾总长顾总短，一听说出事了恨不能避之而不及。顾星考虑再三，还是请了这方面比较专业律师，即使他知道他爸这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并无返还余地。一审判决很快下来了--五年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这个结果算是比较理想的，顾星爸爸接受审判不再提出申诉请求，只是不放心神经敏感的妻子和他辛苦经营那么多年的厂子。儿子探监的时候他反复嘱咐：“要照顾好妈妈，他苏州工厂关闭的后续善后工，让他和工厂厂长商量。”

顾星虽然不是第一次去爸爸的工厂，但是景象却已然不同。机器停了，场中央放着水泥板的库存，而工人们都在讨论接下来的去处。厂长告诉顾星，这帮工人从建厂之初就跟着他父亲，挺有感情。虽然他们做的不是什么高端产业，但是利润还是不错的，关掉未免可惜。顾星起初对厂子是去是留犹豫不决，但是当他告诉父亲他打算将厂子经营下去，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次看见父亲哭了，而且哭的如此伤心，“谢谢你儿子，谢谢！”而这句谢谢似乎有着千斤重。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顾星都是上海苏州两地跑，依靠着父亲和厂长给的一些老客户关系，接了一些小单，仅能维持基本的收支平衡。

而此时的陆晓，正忙着照顾正在住院的顾星妈妈。顾星妈在本市有一个亲姐姐，只是自从她和丈夫去了上海，对日子拮据的姐姐并不关心，而且她对姐夫一直颇有微词。姐姐一家这些年过得不如意，她归咎于姐姐当初不听自己劝告，非要嫁给一个国有企业工人，骄傲的认为自己找了一个铁饭碗。而不久后的国有企业改革，姐夫下岗待就业，将姐姐的美好愿景碾压的粉碎。姐姐也知道妹妹一直瞧不起她的丈夫，所以就算日子过得再难也不曾向她开口。亲姐妹的性格总有共通之处，妹妹在遭遇变故的时候，最不想的也是不想自己的姐姐看笑话。姐夫再没能耐，至少还有人身自由，而她如今想见一次丈夫都难。想一想不禁更加难过，每天恍恍惚惚。

“星，妈妈摔了，动不了了!”妈妈已经在电话里哭不成声。

“摔哪了？你现在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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