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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总，这也……”“我做事不喜欢拖沓，”纪依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妇人的话，“这件事情如果能够一次性解决，就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该有的风言风语。”“啊，那……那好说、好说。”妇人喜上眉梢，忙不迭地点着头，爽快地挂断了电话。春节的气氛还弥留在空气中，时间已是二月过半。冬寒未消，教学楼里空空荡荡，偶尔路过几扇半开着的窗子，冷空气被风推着灌进来，惹得文馨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再转过一层楼梯，总算是到了五楼，歇住脚步微微喘了口气，抬起头反复确认了楼梯间上贴着的数字是“5”没错，文馨霏这才往走廊里迈开步子，又在教室门口对着门牌一番确认，一溜小跑坐在了窗边的倒数第三排。要说这大学校园就是自由而开放，随随便便溜进来个人蹭课果然是没问题的，眼下这教室里的学生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外来人口”。文馨霏想到这里，又瞧了瞧暂且空着的讲台，眼角眉梢便止不住得意的神色。原本年年期盼的寒假，在这次分别之后忽然变得漫长而难熬起来。尽管每天从睁眼到入睡手机里都是她的消息，却怎么都抵消不了心里浓烈的想念，想要看着她讲话时候专注的表情和嘴角不经意间噙着的笑意，想要伸出手指帮她舒展习惯性蹙起的眉头，想要钻进她的怀里躲起来，想要再近距离地嗅一嗅属于她的味道。所以说，“眼见为实”，是真的非常有道理啊。所以在知道她要返校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要来学校找她了，她都回来了，还怎么等得到晚上，等不住的，迫不及待想要回归久违的踏实的感觉了。诶嘿嘿，何老师呀，等下可千万别被吓坏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确认下找对了位置。“同学，请问一下，生科院一教，517，是这里没错吧？”“嗯，没错。”身后的人忙着翻书，头也顾不得抬。“啊，那……是那个，何、何攸宁老师吗？”“啊？”听到这句问话，忙碌的学生才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有些不解地看了文馨霏一眼，“呃……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老师，因为今天……”“请同学们把东西都收拾一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教室门口，文馨霏应声抬头，刚刚走进教室的何教授正低着头拆手里抱着的试卷封皮，白皙面颊冻得通红，大衣领子半竖着，低头时在脸上抵出一道青白色印迹。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忽然间出现了，带着她惯常的专注深情，额前刘海垂下来挡住了文馨霏的视线，文馨霏忽然觉得后排座位离讲台太远了，不由自主向前倾了身子，想再看得真切一点。可是却又紧张起来，瞬间过速跳动的心脏撞击着胸腔，带着她控制不住的羞涩激动和喜悦，好像要蹦出来了。何攸宁忽然抬起了头。吓得文馨霏赶紧缩起脖子把自己藏在了前排同学身后。“大家把东西都整理一下，我们准备考试了。”啊？？？要不是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恐怕这时候文老师的尖叫声已经响彻整个校园。昨晚旁敲侧击套来“何攸宁今日行程”的小窃喜荡然无存，大脑像是忽然碎裂的鱼缸，翻腾的水花被抽了个空，原本洋洋自得的鱼儿缩在一旁，身体力行地践行着“始料未及”。而前排同学传过来的试卷已经摆在了眼前。没有退路了。文馨霏飞快地留下一张试卷，把剩下的传给身后的人，低头扫了眼卷面上的文字，闭上了眼睛。头晕。乐极生惨。“老师，我没有卷子。”身后忽然有人举手。“没卷子了？”何攸宁一脸诧异，补考的试卷数量都是根据补考人数印刷的，她离开办公室之前反复确认过，怎么就忽然少了一张。“呃，有哪位同学走错教室吗？这个考场是分子生物学的补考考场。”何攸宁一边翻看着笔记本上的补考人数，一边抬起头环视着教室的情况，脸上不解而迷茫的表情忽然就凝固了。“何……何老师……”文馨霏半低着头站了起来。空调暖风开得很足，熏得人脸上热乎乎的，何攸宁推门进来，坐在桌前的人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瘪起嘴巴马上把脑袋转向窗外去了。虽说傲娇气十足，脸颊却非常实诚地泛起了红晕，惹得何攸宁忍俊不禁，走过去伸出手点了点文馨霏的脸蛋，“我们小文老师还气呐？”“哼~”文馨霏扬起下巴尖，把脸别向另一边，嘴角悄然绽开的笑意像极了窗外枝头的那一抹浅粉色，掩藏在春寒里，却又俏皮地跳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