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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小老板不是很危险。”小满忧心忡忡,“我们要去救他。”大金嗤笑,“救?怎么救?冥主动动一根手指头,别说你们这些才几百年的小鬼,就是我这个从洪荒而来的上古神兽也扛不住。惹不起,惹不起哦。”小满的话题跳跃的很厉害,方才还忧虑重重,现在一下子变得喜上眉梢,“他对我们小老板好温柔,哇,小老板是有大靠山的人。”满桌美味势要一扫而空的大金脸上并未带上喜色,那是真正寿与天齐的人物,突然对个普通的小凡人有了不同,对姜元并不是好事。话分两头,姜元醉倒在方晟言怀中,方晟言抱起来踏出一步,直接来到了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房间很大,却很空,大门左侧靠窗放着博山炉,横放着长案,案台上仅有最简单的文房四宝,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大门右侧,靠窗放着罗汉床,罗汉床上放着矮几,矮几上可怜地摆着个紫砂手把壶。再里,素色的帷幔后头,一张架子床上空空如也,床垫被褥,一概没有。方晟言修眉微蹙,心念一动,一群侍女凭空出现,以穿紫穿红的两位大姑姑为首。侍女们盈盈而拜,“主上。”“把这边收拾出来。”方晟言抱着姜元坐到了罗汉床上,吩咐。“喏。”话音落,侍女们便井然有序地动了起来。很快,青铜所制的博山炉尽去暗沉、焕然一新,其上山形重叠,飞禽走兽、仙人仙树纤毫毕现,轻盈的烟雾从博山炉中悠然而出,带来了暖暖的甜橙香味。在暖香阵阵中,侍女们如蝴蝶一般翩翩而走,所过之处,都换了新容。长案上摆放了书籍,旁边多了个圆胖的青花瓷水缸,里面养上了长尾绚丽的金鱼。中堂内摆上了镶嵌着青碧色玉石的八仙桌,两边是清一色的圈椅。墙上挂上了书画,仔细看,皆是出自于大师之手,但又从未在俗世中流传过,盖因为到了下面大师也要营生,又因为多了阅历,画作的韵味更上一层楼。能够被冥主府中收藏的画作,那大师的咖位肯定非同一般。素色的帷幔被换下,侍女们翩然而飞,将流云一般的锦缎挂了上去,天青色的流云锦厚重垂坠,看着它如入云端,果然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再看床上,已经铺上了龙涎草做的床垫,一层天蚕丝的褥子上一卷象牙簟在素手的推移下慢慢铺展开。一对玉儿枕放在床头,缂丝的枕套里塞着昆仑山上出产的天丝棉,天丝棉裹着具有安神静心的安神玉,故而名叫玉儿枕。一条冰蚕丝所制的被子放在床尾,被套上巧夺天空地绣着鱼儿戏莲。等一切准备妥当,两位大姑姑走到罗汉床前,福身拜下,“主上,床已经铺好。”方晟言颔首,抱着睡得脸颊通红的姜元走了过去。他起身不久,罗汉床也变化一新。大引枕与靠枕相依,茶壶与茶杯为伴。那把显得孤零零的紫砂手把壶不知道去了哪里,代替它出现的是暖黄色琉璃灯盏,琉璃灯罩的胎质极薄,却还细细雕琢出了若干细碎的梅花花瓣。穿红的大姑姑纤手拿起灯罩,里面一汪薄薄的灯油里卧着一条玉蚕一般的灯芯,穿紫的那位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点天火引燃了灯芯,噼啪一声脆响后,整个昏暗的室内亮如白昼。灯罩放下,明亮刺目的白光瞬间变得温和温顺。收拾好了一切,侍女们再次拜下,退后一步,集体消失不见。门口,异常高大的硬朗大汉不知道出现了多久,他依门而立,手上直接提着酒坛,仰头大张着嘴,碧青的酒水咕咚咕咚往里面倒,他舍不得浪费任何一滴梨花醉,看似豪放却喝得仔细,没有任何酒水顺着嘴角两侧落下。大金说:“他还没有通过考核转正。”怎么可以进昆吾居正屋。“玄鉴选中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昆吾居的主人。”方晟言的声音淡淡,但威仪不容忽视。玄鉴选中了谁,谁就是昆吾居的主人,并不需要什么考核,也没有什么转正的说法。之所以姜元经历了这些,不过是大金等员工欺生,员工们享受了近五百年同一个店主的舒泰日子,并不想接受颠婆和转变,置气一般的将错误归结到了姜元身上。有时候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姜元,他们甚至想着玄鉴为什么不去找前任店主的转世。姜元现在在看的书、看的各种资料、开荒种出来的田,只不过是昆吾居的主人充盈知识、锻炼体魄的罢了,是需要学习却不是必须一定要做。大金放下酒坛,神色肃穆正经,“你别对他做什么,不过一普通人尔,冥主大人高抬贵手。”坐于床边的方晟言看着姜元的睡颜,嘴角带着轻柔笑意,“我不会对他做什么。”“那就好。”冥主是大人物,大金说不了太多,看了一眼室内之后转身离开。昆吾居正屋,历代主人都会住的地方,在月光琉璃灯盏的莹莹光辉下,姜元睡得香甜。他对自己的酒量定位始终不准,自认为自己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海量,啤酒对瓶吹、白酒一口闷、红酒当饮料,黄酒,黄酒他看那就是做菜的。每次豪饮完就醉倒,但每每酒醒就把自己一杯倒的事实给选择性遗忘,下次喝酒依然故我。梨花醉不上头,睡个一两个小时,酒精被身体慢慢稀释掉,姜元微微的清醒,他看到床边坐着方晟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双臂环住了方晟言的脖子,看着他精致的面容,脑海中突然蹦跶出一个词儿,“色如春花”。“有一美人兮,貌美如春花,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姜元贱兮兮地凑到了方晟言的耳边,口齿不清地占着他的口头便宜,“美人,把大爷伺候伺候呗,伺候舒服了,大爷管你一辈子。”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重,一下子落到了方晟言的肩膀上,他还不老实,微微干涩的唇贴上了方晟言的脖子,用力地啄了两下之后还伸出舌头去舔,像是一只贪欢的小猫儿。口中喃喃地喊着,“美人,美人。”方晟言脸黑了,抓住姜元的手不让它们在自己身上乱动,沉着声音问,“姜元,我是谁?”姜元木呆呆地抬头去看,还眯着眼睛看,摇头晃脑地说:“是个大美人。”方晟言的脸更黑了。姜元继续说:“嘻嘻,是我的方大爷,嘿嘿,我今天要办了你,把你按在床上这样那样,翻来翻去地上。”像是一头小猪,姜元一头扎进方晟言的怀里面乱拱,哼哼唧唧地说:“宝贝儿,大爷疼爱你。么么,你只要躺平了享受,大爷让你感受什么叫做人间极乐。”方晟言被气笑了,抬手在姜元的后脑轻轻按了一下,姜元感觉一阵暖洋洋的,舒服得仿佛回到了妈妈的怀中,差点儿呻(吟)出声,随后脑袋一歪,靠在方晟言的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吧。”方晟言尽收身上的阴厉之气,平和的仿佛他那个至高无上的兄弟,而不是久居鬼蜮、不近情面的冷漠神祗。···姜元觉得自己从未睡的如此舒服过,柔软顺滑的席子、轻薄的盖被,空气中盈盈的甜香,还有温暖适宜的温度,不是宿舍里面开了空调的凉爽,是自然风徐徐而来的舒适。他翻了个身,陷在酣甜的梦里面不想醒。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这个梦太美了,梦里面他抓着方晟言的手不让走,老男人索性合衣在他身边躺下,陪着自己一起睡。还有啊,没有宿舍里奇奇怪怪的味道,没有室友梦中的呓语,安安静静的空间太适合睡觉了。蹭着枕头,姜元好似闻到了方晟言身上淡淡的清冷草木香味。“好舒服,好梦但愿不要醒。”“起床了!”姜元痛呼出声,这份关爱的力量太重,直接压得他肋骨塌了,捂着胸口直哼哼。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金圆盘似的大脸,琥珀大眼睛眯着,威胁之意非常明显,要是他再不起床,爪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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