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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孤独的幽灵（第2页）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因为她深知他不是他。

精灵离开后，梦梦一路默不吭声，菲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在滑雪场出口跟天晴会合，天晴见菲洛牵着梦梦，非要也牵着她，菲洛勉为其难地答应，却见一个中世纪的男幽灵晃悠悠地飘着跟在他们身后，眼神紧紧盯着梦梦，菲洛握紧了梦梦的手，加快脚步往回走。

梦梦还在想着精灵的话，无暇关注别的事物。

回到酒店里的餐厅，同学们都做好就餐了，斯诺见到他们回来当然欢喜，可见到身后还跟着一只幽灵的时候，不由得提高注意力，就餐的时候幽灵也静静站在梦梦身后，幽灵那深邃的蓝眸犹如穿透了几个世纪的愧疚，梦梦放下刀叉想要起身，菲洛拉住她的衣角，小声问：“你去哪？”

“……有人盯着我……”她没说下去，菲洛已经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立刻否决她的做法：“不要去跟他搭话，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幽灵，别招惹。”

“没事的……他没恶意，”梦梦十分确定，无视菲洛的警告走了出去，幽灵果然跟在她身后出去了，梦梦走过安静的走廊，到酒店大堂外的花园里坐着，回身对着幽灵微笑，“先生，你为什么跟着我？”

幽灵怔了一下：“你……看得到我？”

梦梦点头，她甚至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金黄色微卷的清爽短发，典型白种人的鹰钩鼻，深邃的蓝眼睛一刻也不曾从梦梦身上移开，他惆怅地低下头：“你认识雷伊？”

“……有什么事情吗？”提到雷伊，梦梦更加在意了。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我想，你跟他一定不只是认识的范畴了吧，你似乎……带有他法力的庇护……”幽灵坐到她身边，半透明的身体泛着微弱的光，“你跟她……好像，却又不知哪里像……或者……是我的错觉吧……”他苦恼地扶额。

“她？是谁？”

“我的未婚妻，曾经的，但是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亲手处死了她，”他颤颤地望着自己双手，抑郁的眼神写满痛苦，“我不知道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救她的！一定不让她继续犯错！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人的灵魂如若留在世上游荡，那么说明他一定有未完成的心愿，听他这么说，梦梦大概就了解了他的怨念，她和蔼地劝导：“可是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吧，她也许不恨你了……”

“不……”他抬起眼，似曾目睹过的侧脸显得更为眼熟，“她恨我，临死前还大声诅咒我，还说她会回来找我报仇的。”

“……然后呢？”梦梦心里扶起不知名的不安。

“然后……处死她之后我也自杀了，我在这里等她回来，向她赔罪，我等了五百年，十五年前，我知道她回来了，让雷伊帮我找，可是还没来得及找到，天使就袭过来了……”他痛苦地抬起头，淡雪纷飞，近乎绝望的呼声，“雷伊在哪里？让他帮我找吧！只要他在，她一定会回来的！妮可生前是那么依恋他！”

妮可一词让梦梦彻底惊醒，她记起来了，她见过这个人，在斯图亚特大教堂感知的梦境里那个狄伦主教。

梦梦脸色煞白，身体的温度都在瞬间变得冰冷：“你……你是斯图亚特的狄伦主教？！”

他茫然半刻，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梦梦：“你怎么知道？……真是一个久违的名字。”他自嘲地笑了。

梦梦没有回答他，反而转移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为什么说十五年前妮可回来了？”

“一定没错的。五百年前妮可诞生之日，满城的天空都弥漫着玫瑰色的云彩，来自天上的神圣柔光照射在妮可家的庭院，就像神赐梦境一般美丽……”梦梦很想说也许那是极光，可狄伦没有留意她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说，“十五年前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形，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可照射的地方是医院，我无法判断是哪一个婴儿，所以找了雷伊。”

此时的狄伦完全没有梦梦在斯图亚特的梦境里看到的气势逼人，他看上去那么的孤独与无助，梦梦深怀一颗悲悯的心向他解释：“哥哥不能来这里，会引来天使的。”

“……也是啊，就像十年前那样大规模的屠城，天使也是能做得到的，天使是神的使者，永生的使者，永生注定了天使无法体验生的喜悦，也无法感受死的恐惧，不会懂人类复杂的感情……十年前我目睹整场灾难的过程，我所信奉的神啊！他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又怎么对生灵的呼喊不理不睬，为什么无罪无辜的受害者也得不到神的垂怜？或许……妮可说对了，神是不存在的。”狄伦开始喃喃自语，似乎自己回味，又似乎是对梦梦说。

当他提到“十年前”“灾难”这一类字眼，梦梦开始别扭了：“我想我该回去了，失陪。”

狄伦起身挽留：“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什么，只是对灾难没什么兴趣。”梦梦冷淡地丢下一句就飞快地往回跑，她害怕，非常害怕，害怕知道更多。

菲洛已经担心到跑出来找她了，正巧在门前碰上，让他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没事吧梦梦。”梦梦摇头笑了笑，狄伦没有跟上来，呆呆站在雪中彷徨，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仿佛成了半透明的雕像，久久伫立。

斯诺站在楼上的窗台沉默俯瞰雪地上的一切，天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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