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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柒点头,他听得出来。
“宫主!凌原朝李少侠刺过去了!他身法好快!”
“李半初身法更快!他闪过去了!他把凌原的剑格开……不是!他把凌原的剑送回了剑鞘!”
无须铜板讲解,阮柒听得出来。
剑风凛冽,院中两道剑花闪过,宛如莲生并蒂,花开两朵。
凌原手中本也是一柄好剑,此时却似不听主人的话,反倒顺李无疏的意,被覆水剑带着抡了一圈。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的剑便归了鞘。
“这……”
两个少年豪情万丈,痛饮十坛。
凌原喝得尽兴,先前的失意一扫而空,犹觉不够,踩着板凳大声让店主再来十坛。
“你整日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看了厌烦!这样笑出来讨喜多了。”他想了想,又问,“难道你之前那样端着,也是受人指点?”
庄澜神情一顿,随后露出疑色:“你也是受人指点?”
凌原唉声叹气,向他讲述自己的经历:“我跟家里护院学了点本事,后来他们那点本事教不了我了,我就悄悄离家,打算拜入仙道正派,寻求一番机遇。鄱阳湖畔遇到一个神秘的家伙,他指点我往无相宫拜阮仙师为师,更让我投其所好,模仿李无疏少年时的模样,如此胜算更大。”
庄澜面色微沉,追问他:“你还记得,那人什么模样?”
“他藏头盖脸,我看不清,只记得他脖子这里有个指甲盖大的胎记。”凌原朝脖子比划了一下,又问他,“你也遇到了么?看样子,你是模仿李无疏青年时的样子?他是不是说你本来气质就颇似李无疏,稍加心思便能让阮仙师想起故人?”
“嗯。”庄澜自嘲笑道,“画虎不似反类犬罢了。”他说罢,又向店家催促道,“店家,酒还不上么?”
他这一催,十坛酒很快送了上来。
凌原道:“这间野店就这咱们一桌人,上酒还这么慢。”
店家连声道歉。
凌原不免多看他一眼:“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么严实?”
店家把领口又往上提了提:“原上风大,小的身上容易起风疹。”
说罢,陪着笑回到了后厨。
“我俩这是走了弯路!模仿别人倒不如做自己快活。离开无心苑,我现在觉得有如新生!”凌原与庄澜碰了杯,朗声道,“来!干了这碗!祝庄兄前程似锦。”
庄澜稳住差点被撞翻的酒碗,正欲一饮而尽,忽然被凌原用剑柄按下。
“别动!”
一抬头,只见凌原脸色凝重地端详酒碗。
“这酒有古怪……这是间黑店!”
说罢,他拔剑将酒坛并酒桌劈了个粉碎。
这边酒桌刚碎,后厨便跳出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歹人,将他们围住。
庄澜也拔出剑来,与凌原背对背应敌。
“踢到爷爷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凌原大喝一声,朝歹人们杀去。
两个少年不过片刻就将这间黑店杀了个穿,几名歹人被他俩困成一个个粽子,挂在墙头嚎啕求饶。
临别时凌原还津津乐道:“今日不但得一知己,豪饮一番,还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真是畅快!”
庄澜笑笑:“凌兄此去剑宗,万务珍重。”
听他叫自己“凌兄”,凌原不由一愣。
“方才若非凌兄提醒,我已经中招了。”庄澜解释道。
凌原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祝澜弟鹏程万里!”他擅自换了个更亲切的称呼。
毕竟相处了几个月,虽然期间针锋相对,两人都不由得产生许多不舍。
两位少年将要在这条道上分手,各奔东西。
扭头时看到天边孤鸿,凌原竟感到鼻子发酸。但他觉得自己既然是被称为“凌兄”的那一位,更不能比对方先显露脆弱,于是便头也不回,顺着古道大步迈去。
再见面,恐怕等到十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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